融融快速走回去,陆慎言仍跪在原地,低垂着头,却不再说了。
融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起来吧!”
御花园中的八角凉亭里,融融端坐在石凳上,一旁站立的陆慎言正娓娓叙说着他所熟知的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从他的嘴里,融融知道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厉淳。
许多他所不知道的厉淳与宋汐之间的恩恩怨怨。
宋汐是不会跟他讲这些的,从她的嘴里,他体会到的是一个有些凄美又甜蜜的爱情故事。
远不如今日得知的这样泣血悲哀。
但是,他们之间的深情毋庸置疑。
莫了,融融问陆慎言,“你是父皇近侍,为何流落至此?”
虽然陆慎言在叙述中,有意地将自己的摘出来,但敏感的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妥。
陆慎言心头一凛,恭声道:“奴才过去做了一些错事,进宫是来赎罪的,但凡主子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奴才万死不辞。陛下仁厚,准许奴才留在宫中,奴才感激不尽。”
言外之意,他留在宫中是经过宋汐允许的,虽说宋汐不怎么待见他,但在外人看来,他的身后无疑有个天大的“靠山”。一般人不巴结他,至少也不敢为难他。
他不了解这位小殿下的性子,办事还是小心为妙。
融融付之一笑,语气听不出喜怒,“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陆慎言将头垂得更低了,“谢殿下夸奖。”
融融颇为玩味道:“怎么说,你也是父皇的救命恩人,当个小小的花匠,未免委屈了你,可愿来本宫身边伺候。”
陆慎言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很快却跪倒在地,作五体投地状,言语间,更似卑微到了骨子里,“多谢殿下太爱,只是奴才资质愚钝,只怕不能伺候好殿下。还是在此料理花草,若这御花园的花花草草,能博殿下一笑,奴才就心满意足了。”
闻言,融融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淡了,他斜眼看着陆慎言,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这眼神,散漫中透出一股凌厉,陆慎言在这样的目光下,竟有些如坐针毡。
也不知这孩子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强的气势。
就在他快要扛不住的时候,融融忽的将气势一收,又恢复成那副淡漠的样子,语气却颇为不耐道:“随你。”
说罢,也不等陆慎言回答,自顾往旁的小路去了。
陆慎言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流露出几近痴迷的笑容,“真像啊!”
……
风陵,皇宫。
风宸推开扇门,躺在床上的尧儿耳朵一竖,飞快地将被子罩住了头。
风宸走进里间,见他闷在被子里,就知道他在生闷气。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身子,温声道:“尧儿,侍女说你不肯吃饭,可是生病了?”
尧儿一动不动,假装没有听到。
风宸蹙眉道:“你可是在与为父置气?”
尧儿还是不应声,被子却轻轻地动了动。
风宸继续道:“你在气为父突然将你带回来吗?”
至此,尧儿终于钻出被子,鼓着脸颊,气呼呼地瞪着他,“你说过让我和娘亲一起过生日的,可是我生日还没过,你就将我带回来了,我生日还是要在风陵过。”
风宸望着他清澈却难掩失望的双眼,沉默片刻,忽的开口道:“你这么喜欢昭然,最迟一年,我会送你去昭然。届时,你尽可长住,什么时候玩累了,回来看看为父就好。”说话间,他伸手抚摸着尧儿的小脑袋,神情落寞而不舍。
极少见他这个样子,尧儿莫名有点揪心,一肚子闷气瞬间跑没了,语气也软了下来,带了点儿疑惑地问道:“爹爹不去吗?”
风宸无奈道:“为父若是去了,只怕你就没办法好好玩耍了。”
尧儿先是一呆,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气愤,“是不是那个妖精。”
风宸制止道:“尧儿,不要胡思乱想。”
同时心里又有点难过,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知道他的尴尬境地。
尧儿却拍着小胸脯道:“爹爹你别怕,待我先去打头阵,除了那妖精,您再与娘亲团聚。”
风宸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一点他眉心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好啦,为父已答应明年送你去昭然了,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吧!”
尧儿抓住他的手指,笑的眉不见眼,“好哇,我要吃红烧肉,水晶肘子,攒丝鸽蛋,金银鸭子……”
风宸一拍他的小脑袋,佯装斥道:“不能光吃肉,再加两盘青菜吧!”
尧儿委屈地揉着小脑袋,“我就是爱吃肉嘛!”
一时间,父子俩的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殿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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