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仲的脚程极快,按理说坐车也要一天的路程,他只疾走了半天就到了。
不过任仲运气不好,茶摊的伙计说,上午才走了一队商队,下队商队估计还得再等上三天。任仲也不急于一时,给了伙计点散碎银子,便在茶摊等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将近午时时,等到了一队商队,商队头子是个精明的光头胖子,眼睛里冒着精光,极其贪婪的样子,自称马头。
任仲拿了二两银子递给马头,说是要搭个便车,马头掂了掂重量,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便叫任仲上了中间的一辆马车,马车不小,看起来倒是装货用的。任仲还未上车,便觉得马车中已有三人,拉开帘子便见这三人均坐在角落,其中竟有一位三十多岁的蒙面女人和一个看起来不足六岁的小娃娃,小娃娃神色奇怪,静静坐在女人怀里,不动不说话。他们身前还挡着个老仆,那老仆呼吸平稳,眼神锐利,估计也是一个练家子。那老仆见任仲上车,一脸愤然,骂道,“该死的商人,明明说了我家夫人小姐不能与外人同坐,还招了个男人来!”那女子从背后伸手拍了拍老仆的背,并没有说什么,老仆便禁了声。
任仲既不说话,也不细看,只觉得这主仆三人有些奇怪,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向他们抱了个拳,便坐到另一边的角落不再说话,只把自己当作空气。
他脑内默默的思索着第四层功法的问题,也不理会那三人的目光。他把神念外放,慢慢的向外平铺开来,细细的探查周围的一草一木。他发现经常放出神念虽然脑中劳累,却会对神念的锻炼十分有效,日积月累,他的神念已经能放到二十五尺左右了。
任仲早已养成了习惯了这样做,既锻炼了神念,也保证了自己的安全。
不过他才入定了一会,便觉得身旁似有异动,他虽闭着眼睛,也感受到了一股子难闻的味道突然出现,不过味道倒是十分清浅,不易嗅到。他并不睁眼,神念感应之下,便察觉那小娃娃的额顶突然升起青烟,像是中毒了一般。
任仲将神念拧成小股向小娃娃探去,便见那青色的烟气已经深入她全身的经脉,任仲深感奇异,正想探求一番。却见青烟突然消失,探遍娃娃全身也不见踪影。任仲估计了一下,从青烟出现到消失,不过也就是半盏茶的时间,时间极短,倒是匪夷所思,左思右想也不知道何种毒药可有如此效果。
任仲不会医病,思索半天也不知是何病症,刺穴之法逼毒的失败仍让任仲心有余悸,心中暗道绝不可轻易惹事上身,也就自顾自的闭着眼睛,不动一动,假装并未发觉。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任仲也吃了些东西,生怕那几人怀疑。突然又见那小娃娃出现了昨日的症状,任仲拉开窗看了看天色,正是正午之时。看来这毒气倒是极有规律,准时发作。
任仲本不想多管闲事,可眼见着小娃娃脸色变得青白,眼睛也暗淡了下来,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这位夫人,令爱怕是不好。”
那女子蓦地抬头,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盯着任仲。任仲神色自若,自顾自地说下去,“令爱每日午时面色发青,恐怕是中了异毒。”
那女子嚯的站了起来,头顶竟顶到了车顶之上,她嘶的一声,又坐了回去。这女人表情狰狞,恶狠狠地问道,“先生知此毒药?可有解决之法?”
任仲摇头,“我一介书生,又怎能知晓,不如找个大夫给令爱瞧瞧。”
女子摇了摇头,“我在南国之内找了不少大夫,均是无解,根本查不出是何毒药,若不是婉儿从小活泼好动,如今却沉静之极,根本不发一声,怕也是不能发现的。”那女子垂下眼帘,任仲见她的裙角似有泪痕,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不可见的轻叹一声,“我倒是有一法,不过,却不能保证一定成功。若是失败,令爱恐怕会当场身亡。”
他顿了顿,“若是不救,依我看来,令爱再活几年也没有问题。此去北国路途遥远,怎么也得一月左右,夫人在此可以考虑一番,若是同意,我便一试,是死是活便是听天由命了”任仲说罢,便闭目不再言语。
却听那女子马上问道,“先生有几成把握?”
任仲思量片刻,伸出了两根手指,“二成。”
女子双眼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道,“我自然是答应,麻烦先生治疗小女。”
任仲十分诧异,照说寻常父母,遇到陌生之人施治,肯定得深思熟虑一番,不相信自己也是十分可能的,自己也已经做好了到达北国,再停留一天帮小娃娃治疗的打算,如今这女子毫不犹豫的答应,倒叫他起了疑心。
任仲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女子,那女子被看的心中一惊,口中解释道,“先生可知小女中此毒药已有两年,早已不会说话,如此行尸走肉,若是不能治好,我倒是宁可她死了。”说罢便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任仲只觉得这女子没说真话,不过那娃娃倒是可怜,既然决定要救,任仲自是不会后悔。便从女子的手中接过小娃娃,仔细检查了一番,又让女子抱好,说是问问马头在何处落脚,到时再试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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