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 小悠娜误入魔窟

    成为网球中心会员的第二天，悠娜去了距离在网球中心三百亚矩处的另一所场馆。这是昨天下午那个蓝发叔叔向她介绍的会员福利之一。事后她才了解到，他并非是接待员，而是营业经理。因为会员考试刚刚开始试行，才有他亲自来监督。顺带一提的是，当听说那位基尔巴特叔叔就住在自己家楼下的贝尔海姆二层最里面那间的时候，悠娜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好小。

    作为克洛斯贝尔运动区七所大型场馆内唯一没有对外开放的设施，门口挂着罗恩格林岩流牌子的那所体育馆一直以来都引起了外界的好奇。据悠娜所知，在月初的克洛斯贝尔创立祭曾经对外开放过一次，可惜那时候的她跟着父亲去米修拉姆了，所以对于内里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站在地面上从远处来看，这栋建筑的高度还不到三十亚矩，和全高接近一百亚矩的大竞技场比起来犹如小巫见大巫的感觉。但实际上，长八百亚矩、宽六百亚矩，占地面积接近五十平方赛尔矩的场馆是七大场馆中建筑面积排行第二的大块头。单以占地面积而论，可以与克洛斯贝尔大竞技场相匹敌。只不过这栋建筑是长方形，而大竞技场则是椭圆形的，所以从天空中往下看的时候，大竞技场看上去会显得更大一些。

    悠娜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她们家是《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的忠实读者呢。在年初的时候《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曾经用了好几个版面大肆宣传过新城区的运动区的事情，同时还附上了记者格蕾丝琳乘坐定期船时从上往下的航拍照片。

    来到门口的柜台，将紫色的会员卡递给了穿着黑色风衣外套，胸前绣着青色破风鸟纹章的散发着彪悍气息的女性“接待”之后，悠娜被邀请进入了场馆一层。

    层高六米……光是一层就给人一种大得不得了的感觉。和人来人往的网球中心不同，这里显得冷清许多。

    “因为这个场馆不对外开放的关系。所以能来到这里的不是‘会员’就是关系者。”

    “席丝小姐，明明其他六个场馆都开放的，唯独这里不一样吗？”悠娜有些好奇地问。

    席丝是悠娜看到她身前的工作牌上写着的名字。而对方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她说了。

    “这座场馆的正式名称是克洛斯贝尔武道馆。我听上司说，本来也是和其他六座场馆一样被用作克洛斯贝尔大运动会的场馆设施而一同建造的，原本预定在大运动会上举行的格斗、击剑、摔跤这个三大项的比赛场地。但出于某些原因，最终这些项目并没有实施。至于原因……悠娜小姐你应该是克洛斯贝尔本地人吧？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的。”

    “啊……大概，了解一点……”

    即使对政治并不怎么敏感，悠娜对于克州的情况还是有所耳闻。作为被两大国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夹在中间的小国，克洛斯贝尔甚至就连自己的军队都没有。而无论格斗、击剑、摔跤，都是由武术简化而来的品种，可以说是直接就和战斗有关的技能。为了避免刺激到周边大国的反应，所以才在正式运动会上取消了这些项目吧。

    “那么外面挂牌的罗恩格林岩流难道是……武术流派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对于你们这些来这里锻炼身体的运动员来说，这里只是普通的健身房，而不是练功房。好了，带路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会有教练带你去练的。你稍等一下，他们马上就会过来的。”

    席丝说完之后留下了悠娜一个人站在门口，而她此刻却有些想入非非了。

    武术界和普通人的圈子差的还是蛮远的。

    虽然风之剑圣亚里欧斯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游击士协会的各位游击士也是大家心目中的好帮手好伙伴，无论是林、艾欧莉亚还是艾丝蒂尔，都被悠娜和她的同学们当成心目中的偶像来看待，但对之前的悠娜来说，自己和这边的世界或许完全没有交集。

    而游击士虽然很帅，但更类似儿时的憧憬。悠娜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梦想，成为游击士、成为正义的伙伴……但现在的她已经十四岁了，已经升入了主日学校高年级，再过不久就要毕业了。所以已经不会像儿时那样整天胡思乱想了。

    即使很憧憬也不会去成为，这就是大多数普通人的现实。

    都市生活里的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大都是他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有个好的职业，收入丰厚，遇到一个好的伴侣，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的一生……

    “你就是悠娜克劳福对吧。”

    打断了她思绪的是一个冷冰冰的少女的声音。悠娜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名金茶发的少年以及一位银发的少女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就是悠娜……同学你们好。”

    “同学……还真是新奇的称呼。不过我们年纪差不多我就不和你计较了。”金茶发的少年说完后翻了翻自己手中的文件，然后找到了悠娜的相关档案。

    “啊，抱歉。”悠娜为自己的失礼道歉，但银发少女却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他们两人看上去和自己年岁差不多，但胸前却都挂着工作牌。悠娜注意到，工作牌上同时用塞姆利亚语和东方的方块字两种语言写着“高级教练”。

    “网球中心的会员啊。你来这里打算做什么？减脂？增肌？健身？健美？哦，健美项目不在我们这边的服务范围内，你就当没听见吧。”亚修从文件夹中抽出了一张表格，将纸和笔一起递给了悠娜。

    悠娜对减肥项目很感兴趣呢，虽然严格来说她一点都不胖，但是看着银发少女运动背心下面的人鱼线，实在是有些羡慕了起来。

    她细细看了下项目报价，然后皱起了眉头。每节课一千米拉，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怎么看的，但对她来说实在是负担不起。

    “我听说是免费的会员福利……但是这些项目都是要收钱的吗？”

    “这里的器材使用是免费的，里面有各种运动器材和游泳池。但私教都是要收钱的，毕竟大家也是要恰饭的。”

    亚修看到悠娜愁眉不展的样子耸了耸肩，又抽出了另一张表格给她看。

    “免费课程……原来也是有的啊。”

    “免费课都是大锅饭。比起一对一指导来说肯定差不少。”

    “反正我是零基础啦。从头开始对我来说正好。”悠娜乐观地说道。

    没想到她这么说完之后，对面的少年反而叹了口气。

    “零基础才麻烦啊。我们这边没有针对新手的课程。但既然是会员也不能让你两手空空的回去。菲，这位萌新就交给你了。”

    “亚修，你又打算开溜吗？”

    “女学员当然还是女教官来教比较好吧？不管是拉伸还是开肩开胸开胯开关节都免不了身体接触。由菲你来指导肯定比让我来合适。你说对不，悠娜小姐？”

    “额，嗯……”

    虽然金茶发的少年似乎比银发少女要健谈许多的样子，但考虑到性别，对方说的也没错啊。开肩开胸开胯开关节什么的专业术语悠娜是一个都没听懂，但她至少明白锻炼的时候肯定会有身体接触。塞姆利亚大陆上虽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但即使是在主日学校里，悠娜也不会和同班的男生有什么肢体接触。

    金茶发的少年挥了挥手走开以后，留下了银发少女带着悠娜去了更衣室。

    “冒昧的问一下，菲小姐几岁了呀？”

    “十四岁，怎么了？”

    “啊，那不是和我一样大吗！”

    菲歪了歪脑袋，稍许有些疑惑。

    “虽然你的胸比我大，但年龄上我应该比你大才对。”菲一本正经的说。

    被对方称赞胸大的时候悠娜脸上一红，为了转移话题她连忙表示重点不在这里。

    “但我也是十四岁啊。”

    “我是1188年8月的。再过四个月就十五岁了。而悠娜你是今年才十四岁的吧？”

    “比我早半年，原来如此。啊，但就算十五岁也不对啊。我记得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不是十六岁才能开始工作的吗？你们应该还在主日学校上学才对吧。为什么你和那个男生已经可以在这里当教练了啊。”

    “不，法律上并没有这种规定参加工作的最早年限。虽然这好像是不成文的风俗吧。但我们来这里工作也没有触犯克州法律。关于这一点，我师父专门找格里姆伍德律师事务所的大胡子熊律师确认过了。我的师妹今年也才十岁，但她好像好几年前就开始在旧城区的交换店纳因瓦利站柜台了。类似的还有东街区龙老饭店的桑桑小姐。”

    “咦……”

    谈话中出现了“师妹”啦，“师父”啦这样的字眼让悠娜非常的在意，至于十六岁才能工作这个潜规则，悠娜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对有门路的人来说，并不是问题。听说无论是警备队还是警察局都有未满十六岁就开始工作的员工，唯一严格执行这项规定的，大概就是游击士协会了。只有年满十六周岁才能成为游击士。

    跟着菲来到了更衣室之后，悠娜看到她在数字显示屏上按下了几个按钮，然后就出现了好几件装备。

    菲等了一会也没见悠娜有动作，才开口询问，“如果在别人面前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出去等你。”

    “啊，不是……我是在想，这些真的免费吗？”

    室内运动鞋、上下两件式的运动服和毛巾。从商标来看，都是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名牌。悠娜隐约记得自己和同学一起去中央广场逛街的时候曾经路过相关柜台。这里的随便一件都要好几万米拉吧？

    “嗯，不用担心。练功服……我是说，运动服也是福利之一。如果在训练的中途损坏了可以免费更换。但是这些衣服不能穿出去。所以并不存在悠娜你想象的穿着一身名牌上街被人指指点点的情况。”

    “我没那么想啦。”

    好了，换衣服吧。

    在更衣室里换上了尺码合适的运动服，穿上运动鞋路过运动器材区后，悠娜眼前是宛如小说中所见到的光景。一名绑头带的男性正在举哑铃，软垫上的女性们则是在做伸展运动。更有戴着眼镜，一副知识分子模样的客人，正一边看书一边踩着脚踏车机。

    （……喔喔喔。）

    名流，这是社会名流区。

    “不用太在意那些人。他们只是玩票性质的俱乐部会员。并不是真正来这里‘变强’的。”菲让悠娜不用太过在意。

    “咦，俱乐部会员？”

    “虽然不对外开放，但基本上有在大竞技场注册的俱乐部都能付费使用这里的设备。大致上和你猜的一样，是有钱人的娱乐场。”

    “原来如此。”

    在经过了第二个区域的时候，画风陡然一边。热气、热气、热气，肌肉、肌肉、肌肉，铁块、铁块、铁块……悠娜感觉到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过分辣眼睛的场景让她一瞬间头脑空白。

    “那个也不用在意，那是高级会员们场地。”

    不知道过了几十秒还是几分钟才回过了身来，悠娜晕乎乎的跟在菲的背后。

    “我说……那个，我不会也变成那副模样吧？”

    “不用担心。长肌肉可比减肥难多了，能长多少肌肉甚至可以说是我们每个人的血脉决定的。比起男生，我们女孩子要练肌肉会更难。想要练成那样，普通人是做不到的。他们的运动量其实并不高，那些都是很有天赋的家伙，多少让人觉得有点羡慕呢。”菲的表情稍许有些憧憬，她的运动量可比那些肌肉男们大多了，但她自己就是怎么练都没办法长肉的类型，在她看来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唔……我一点都不羡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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