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道:“父皇定会为月儿寻一门更好的亲事,莫再多想了。”
听到此话,她更是越发止不住泪。
一生的眼泪,大概流尽于此。
凤倾月把玩着手中金牌,默默出神。也不知当年是何心态,她向父皇求了这块免死金牌。思及嫌其多余烦忧,弃之却是可惜。
当年皇婚毁之,流言四起。知内情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知内情的众说纷纭。道是公主眼界高,弃了洛风这大好儿郎。不过贵为皇上最宠爱的一位公主,挑剔也是自然。
也有异议者。万一洛小将军先行退婚呢?此声一出,便得一片嘘声。那可是公主,容得你说不要就不要?违抗圣意,那可是死罪。倒是没人记得,先帝赐于洛家先祖的免死金牌了。
若是洛家先祖泉下有知,自己戎马一生换来的子孙安稳符,被妙用退了皇亲,怕也是得气活过来。
不过数月后,百姓又道洛小将军是个福气好的。公主看不上不打紧,竟好运求娶了京中第一美人柳含烟。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一个个将之前对洛风的可惜忘了干净。
京中男子,除了皇家,最贵气自属宰相家的大公子秦谦,和跟洛大将军上过两次战场,便高升的洛小将军了。
皇上刻意晋封,将洛风扮做如意郎,却是为柳含烟做了嫁衣裳。
洛风朝堂退婚后,皇上便是左右为难。京中无异姓王侯,秦谦又早已娶亲,自不能让他休妻再娶。除了远嫁,再无可配良缘。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要弄得个骨肉分离的场景?岂不好笑。思及,又恼上了洛风。
没等着将军府张灯结彩,就传出噩耗,洛大将军殁了。一时间,又有了说头,只道洛小将军命势不好。眼看着美娇娘要进门了,犯上白事。
流言更甚,说洛大将军是气死的。吊着最后一口气,说的便是红颜祸水。一群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者,竭尽其能说着诋毁之言。
凤倾月对柳含烟这个人有了好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员之女,生得是怎般天姿国色?惹得这些人又羡又妒。惹得洛风不念一丝情谊,弃她另娶!
洛大将军早年戎马,一身旧疾,卧床多时。去的太医都诊的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续命之药吊着,多活一天便是幸事。被气死的民间传言,自然一天天的谈了去。
洛风的守孝之期渐过,凤倾月的婚事却还未订下。皇上思及自己应了凤倾月那句姻缘天定,便恼其一时口快。
将军府终是一派喜庆了,下聘过彩,不日便要迎娶新嫁娘。蹉跎三年,总算守得云开了。
洛风成亲当日,十里红妆,鞭炮齐鸣。百姓翘首以盼,想一睹新娘美好。
凤倾月端坐在公主府,郡主凤紫衣作陪,听着屋外震耳欲聋的喧响,一时百味参杂。
“你就没一点脾气?”看着眼前的人还淡定品茶,凤紫衣就着急。
“我是又怨,又恼,又怒,又恨!可又能怎样?”洛风为了这女子,命都可以不要,她又能怎样?
“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怎么的也不能成全了他们。”凤倾月看着凤紫衣一脸的认真,淡淡一笑。她向来如此,爱憎分明。得不到的,即使毁了也断不能让他人占了便宜。
“罢了,以权欺人,何苦为之。”既不是非卿不可,强求有何意思。
洛风娶了第一美人,而看不上洛风的公主还未出嫁。悠悠众口,自然堵不住背后说道。
莫不是公主准备青灯古佛,长伴终老?
不及众人过多猜想,又是闹出了新的话头。
西夜来犯,洛风临危受命,率领大军出征。
西夜与凤央两国已征战多时,谁也没奈何得谁。百姓照旧过着心安日子,闲时小聚,笑议一番洛将军真是个没福气的。好不容易迎娶了美娇娘,却又摊上这等子大事。
等洛风兵败的消息传来,只令得人心惶惶,再没心思私下说议。
晋州失守,此后一马平川。若是直捣黄龙,这天下岂不异主?皇上还是皇上,这等违逆之事自不敢议。只求自己别成为刀下亡魂便好。求得佛多自有佛庇佑,一时间各寺庙香火鼎盛,络绎不绝。
数日之后,形势突转。西夜一番大好势头,却是率先提出和亲。眼看国之将亡,出现生机,自没有不应之理。偏偏西夜指定了三公主,谁也换不得。惹得皇上连连大怒,至永宁公主进宫之后,才息了怒火。
洛风刚率领残军回到皇城,便被皇上一道圣旨,打入天牢。
跟了两位大将军的副将竟是敌国奸细,任谁也无法想象。一时不慎,落入敌国圈套,实则有情可原。
这新仇旧恨加起来,皇上只恨不得将洛风凌迟处死,自然不管许多。圣意难违,众臣只叹洛风命中有此一劫。不管不顾拿了金牌换美人,现下遭罪也是活该。
皇上独坐凤仪殿内,看着皇后所书字画,不由痛心。皇后向来温婉,对他从无所求。难产而逝,一生所求便是皇儿康善。凤倾月刚出生,便赐了封号。永宁,许她一世安宁。
不曾想因心中内疚,答应让皇儿自选称心夫婿,耽搁了其之一生。
“父皇,既是儿臣所求,这定是天赐良缘。父皇莫再介怀,儿臣甘愿。”言尤在耳。可和亲来的姻缘,哪有好的?
皇后,朕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