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她愣了愣,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在他眼前晃一晃,然而她刚伸出手却又马上收回。她微微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掩去中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
楚留香近日见到一个怪人,一个很有意思的怪人。
他有一辆朴实无华却典雅厚重的马车,马车没什么特殊的,特殊的拉车的马。那是一匹乌云踏雪,上好的千里马,当朝金大将军也有一匹。
马是好马,只是不该用来拉车,可它偏偏被人用来拉车了。
这个怪人有一个同样奇怪的下属,他是一个车夫。
这个车夫本也年轻英俊,可惜面有疤痕。他沉默极了,也严肃极了,他是如此的不苟言笑,鲜少主动与与外人交谈。他对他主人的态度是如此的恭敬,恭敬到如果他的主人开玩笑让他去死,他都会毫不怀疑、毫不犹豫的去死的地步,至少楚留香是这样认为的。
下属是好下属,只是不该屈居为一介车夫,可他偏偏就是一个车夫。
这个怪人还有一个女伴,那是一个羞答答的姑娘。她长得秀气极了,既腼腆又怕生,说话也柔声细语的,如春风拂柳,那一抹纤纤倩影,我见犹怜。
她看起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姑娘了,但或许是楚留香先入为主的顾念的缘故,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姑娘也有些古怪。
当然,最古怪的还是他们的主人。
他们的主人看起来就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公子,然而这位身上带着少许书卷气的佳公子。他看书从来不用自己的双眼,他只听别人给自己读书。
明明是一副骄奢淫逸的架势,却全然无法让人感到排斥,反而无端让人感到心生好感。
此时正值晌午,酒楼里人满为患,处处喧嚣。
楚留香他向小二要了一壶酒,一叠小菜,正独自坐在一桌上,小饮小酌着。
而那几个怪人正坐在不远处的一桌上,这世上少有主人肯与自家仆从共聚一桌,但那人偏这样做了,只因为酒楼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闲桌子,他就如此理所当然的让他的仆从与他做到一起了。
那个怪人的车夫,仍旧摆着一副别人欠了他八百吊钱的棺材脸。楚留香注意到他的眼神,只觉得觉得此时的他只恨不得剖心奉上以表忠心了。
楚留香多看了那个怪人一眼,他觉得一个肯为他人折节下交的人,定不是一个坏人。
乔衡虽看不到,却仍旧早已注意到楚留香看向自己这方的视线,他端起酒杯,向他一举,道:“一路上能与香帅数次相逢,也是一场缘分,愿以此酒与香帅共饮。”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然楚留香却觉得清晰极了,他知这是传音入密,不曾想这个书生一样的公子,竟还是个内功高手。
不过最令楚留香惊奇的还是,自己明明还未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他端着酒杯,走到对方那桌坐下,他一举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下。他道:“公子是如何认出我的?”
乔衡回答:“江湖上何人不知盗帅踏月留香的事迹,香帅可知自己用的那种郁金香熏香已被人在黑市里炒到了天价?可即使如此,也没人成功买到手。香帅每取走一件宝物,必先给宝物的主人家留下一张短笺,在下曾有幸得到过这样一张带着香气的素笺,这般独一无二的香气,在下实在是记忆深刻。香帅莫非是忘了自己身上也有这种香气?”
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因练五气功而放弃用鼻子呼吸,他担心自己由于闻不到气味,万一身上沾染上什么污浊之气也发觉不了从而给他人徒增烦扰,就干脆让自己染上香料的味道,即使在不知不觉间沾染上什么其他味道,也能暂时中和一二。
对了,这位佳公子手说自己有一份他书写的短笺,这代表什么?
小偷和债主碰到一块,尴尬的总不会是被偷的那个人。
楚留香脸上苦笑连连。他仔细回想对方的相貌,却实在想不出对方是谁,更记不起自己盗过对方何物。
华真真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位传说中的盗帅,然后又飞快地垂下视线,还是那副羞赧极了的神态。
楚留香却莫名的觉得她这眼神中,有一丝不知何意的怜悯。
华真真当然不会认为楚留香曾偷到他身旁这位原少庄主的头上,她也完全无法想象有谁能做到这种事情。
果不其然的,她紧接着就又听到,这位原少庄主笑道:“香帅不曾从我这里取走过什么东西,这张短笺是我从他人那里得来的。”
听他此言,楚留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他一抱拳,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