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蕤缓步登楼,迎面就看见一个头簪海棠花的薄袖粉衫女子。这女子懒洋洋扶住楼梯,侧头向下看着他,口中笑道:“夏公子,楼上贵客可是等您好久了噢!”
夏蕤仰面看去,上方楼梯拐角处探出一张粉白的大脸,粉敷的有些厚,一眼看去,只见到一双涂得殷红的唇,还有两弯蹙成小山的眉间。再细看,这位姑娘所穿的粉衫子居然是件透视装,绣着海棠花的粉红肚兜隐约可见。两只胳膊粉嫩嫩,如莲藕般,随着一扬手,看的人血脉贲张。夏蕤不由得愣了愣。离开长安城将近十年,他竟然有些忘了这里的风俗。先前第一站踏入熊府,见到的都是些男子,倒有些不期然。仔细想来,这里是牡丹楼,传说中盛世不倒的天下第一青楼,就连皇帝换了,这楼也不曾倒。——刚才在楼上招呼他进来的那些姑娘,哪个不是如此妖娆?
他不由得默然一笑,冰冷俊俏的容貌便有些松懈,懒散地搭讪道,“楼上哪里会有什么贵客在等我?夏某不过是个闲人,可不是什么富贵公子哥儿。”
“哟!您还不信!”那个头簪海棠花的女子咯咯地一笑,莲藕般肥嫩的手臂往上一抬,甩动手中洒满了香味的帕子,扭头回身朝二楼娇声喊道,“左公子,您这位贵客可傲的很那!”
“他一直都傲的很!”左知舟推却杯盏,从正在厮缠得余子安与那胡人姑娘身边绕了过来,边走边嘟囔道,“好你个夏蕤!这么久不回长安城,连牡丹楼你都不认得了!这里的姑娘,什么时候认错过本少爷这个贵客!”
夏蕤站在楼梯上,抬头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屁!”
“啥?”左知舟偏了偏脑袋,探出小指头,在耳朵里掏了掏,然后一脸无辜状地望着他问道,“你刚才说啥?”
“我说,”夏蕤笑了笑,“你放屁!”
楼梯处扶栏的海棠女吃惊地张大了一点朱唇,以丝帕掩口,发不出声音来。左知舟站在那里,愣了愣,片刻后,突然仰头哈哈大笑。“哈哈哈!好你个夏蕤啊!七八年不见,你还是这个吊儿郎当的臭德行!真不知道当年夏世叔是怎么舍得放你出去野,去修什么仙,炼什么丹,钻进深山去当野猴子去!啧啧,你这人,本来就不咋地,这一野,哎……啧啧啧!”他不断摇头,唇角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夏蕤原本停住了脚步,站在楼梯上和左知舟说笑,冷不丁背后又传来噌噌噌登楼的声音。木楼梯发出一阵轻微的晃动。——夏蕤今天下午刚在大街上被熊旻撞了个满怀,此刻格外警惕,立刻靠墙边一跳,刚好躲开后面急匆匆冲上来的那个人。
……
夏蕤看见那个人的脸,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什么高冷,什么贵公子,什么修道人……他现在就想骂人!今天是他第一次回到长安城,跟谁回长安城不好!偏偏他要跟熊宁一道回来的。还没进入自家府邸,就被熊宁这个熊府大管家拖进了熊府的大宅子,在那里收了一只修行一百多年的白梅树妖,然后就是心神恍惚,记得了什么,又忘记了什么,然后,就是在大街上被熊旻这个二货公子撞到他怀里去了!还抓了他的手!夏蕤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熊……公子,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就连我逛个青楼,你都得跟在后面撞我?!”夏蕤指着自己的鼻尖,憋在墙角,没好气地对冲上来的那个白衣公子问道。
那白衣公子正是熊旻,低头噌噌噌已经冲过去了,此刻听到夏蕤的声音,猛然回头,一把冲过来就要抓夏蕤的手。夏蕤已经有了防备,哪里能轻易被这个不通武功的世家公子再次握手,连忙往下又跳了一级台阶,没好气道,“止!”
熊旻立刻犹如提线木偶般,呆立在楼梯上,一脸焦急,手还维持着往前探伸的姿势。他仍穿着下午那件白衫,头发散乱,怀中鼓鼓的,不知道藏了件什么宝贝。白衫上被割破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是下午在熊府自行撞到熊老爷剑上留下的痕迹,血早已经止住了,血污却很醒目,看着很有些怕人。海棠女本能地往后退了退,要不是认得是公子熊旻,估计她早就扭转身子冲去楼下喊人了。
“啧啧,一别多年,夏蕤你果然长了些本事!”左知舟在上面啪啪击掌,一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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