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身后,只要偷,不,是解救,只要解救出了剑圣牌,拿去好收天下名器的明决楼交易,想来金山银山也会很快成为她的山,而这块剑圣牌,也可以换一个懂得珍惜它的主人!
顾北丘的眼角扫到方东绫看向他的眼神,右眼皮不禁跳了跳。
他在宣武堂任职多年,查案无数,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但是这么烦人粗鲁的女子……也是见过的。宣武堂此行本就不只是为了寻找医圣,何况就算是寻找医圣,他们也早就找好了识路的人,方东绫的用处并不算多,但常渊却仍旧要求留着她。
也许是他这些年忙于找人忽视了师兄,师兄的想法也越来越难以琢磨。那日方东绫非闹着不坐马车,当晚常渊便跑到他房内与他打赌,而他也甚是不幸地输了,只得亲自来看着方东绫,防她做出什么不利于查案的歹事。
照他想的,怕她麻烦把她关起来就好了,为什么还非要带着这个麻烦上路?他心里有许多不满,但师兄的话又不得不听,他就将她捆得严严实实的,落得个轻松。初时她还动不动转过来瞪他几眼,可现在突然变了,好像又有了什么对付他的鬼主意,在她身后都能察觉到她的得意。
顾北丘对揣测她并没有几分兴趣,顺势就将她嘴上的布条扯下,问:“又有什么诡计?”
方东绫正是得意之时,摇头晃脑,恨不得四处宣扬一番,但要是真给她机会让她宣扬了,便马上怂了。此刻她的侧脸还对着顾北丘,顾北丘也能清晰地看到,她嘴角来不及收回的笑僵住了。
怎么办?总不能说她觊觎他的剑圣牌多时吧?
可要是狗腿地赞扬顾北丘几句,不但没有节操还可能收获更多的疑心。
论小贼要怎么与官员不花钱地打交道?
方东绫干笑两声,讪讪道:“没有啊,今天天气不错嘛……”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闷雷,天色就暗了下来。
顾北丘的脸色一变,怪异地看她一眼,回头示意加速队伍前进的速度。
方东绫也是彻底傻眼了,鬼知道怎么她一说完就变天了。她又不是大周的祭司,哪里学会过呼风唤雨的本事。她记得他们刚离开驿馆,这一路经过了两个村庄,在她的记忆里,下一个可以投宿的地方还怪远的,而这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我们把刘辉赶下来躲在马车里避雨吧。”她正色道。
“要赶也是赶你。”
方东绫语噎,转念一想,若是能借次机会逃离,能有饱饭软床热水澡,淋点雨又何妨!便道:“赶我……赶我也可以,我不介意为你们牺牲一下的。”
“绑在马车外?”
“……我记得前方好像有个破庙,诶,你看到了吗?”
怎一个破字了得。
若不是厅中有神像和香火台,说这地方是庙,简直都是一种恭维。寺庙的几个门都被砍得零碎,只有残余的几块碎木破落地倒在地上。厅内没有一张桌椅,地上还堆着两床打着布丁、发黑的被,从被上的开口只见到稀稀拉拉的糙棉,还有许多稻草,大概是曾在此处寄宿的人收集的。墙柱上的漆脱落了许多,显得十分斑驳。
神像年久失修,早已看不清模样,不知此庙供奉的是哪路神明,但从身形依稀辨出当是一个女子。
神像后有半面墙,勉强算是隔出了个内厅。在墙后有一处石台,成为整个内厅内唯一可做桌子用的物件。内厅不大,有两个门,但与门相连之处只余荒凉,大概是当地曾经发生过地震,将房屋都震塌了,杂草从这些碎瓦残骸的间隙中钻出来。
常渊好心地将捆着她的布解开,她甩了甩被绑的发僵的手腕,看见常羽蓝套着从平信身上扒下来的外衣,一脸苦色地抱怨着:“平信,你的衣服怎么这么臭啊。”
平信打了个哈哈,瞪了一眼刘辉。
那的确……是挺味儿的。
众人围着升起的火堆坐着,方东绫尴尬地笑了两声。这场面着实诡异,她还是不去掺合了,毕竟她是义侠,怎么可以和一群官兵坐在一起,这要是传到江湖上,还不被笑死。
“方姑娘,你真不用将湿衣服换换吗?”常渊从里厅出来,已然换好了一身干爽的衣物,看着沿着石台小步挪着的方东绫,带着微笑关切地看她。
她并没有换洗的衣物,身上穿着的还是从常羽蓝那借来的衣裳,现在要换衣物就只能换回那件夜行衣,或者是借刘辉……
她看了眼刘辉,再看看羽蓝身上的衣服,一脸几欲窒息的模样,急切地道:“不,不用了,这样挺好,怪水灵的……”
方东绫忙加快脚步,想小跑到庙外,又不巧撞上了刚从内厅出来的顾北丘,险些被撞飞。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右手撑在神像上才稳住了身子,左手捂着被撞到的头,愤怒地瞪着罪魁祸首。
顾北丘神色一凛,目光凌厉地落在她身上,快步向她走去。
“你你你……你要干嘛,又不是我撞你,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