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清晨微有凉意,空气里是冰冷而干脆的泠然,夜色未淡,斜月仍在,东方的鱼肚白渐渐照亮了琼州。
琼州远离宁京,不见皇都的繁华,更有山水间的悠闲。羊肠小道里樵夫迈着轻松的步子,慢慢往山间走去,这是普通不过而又日日往复的寻常。他踏着晨露,听着鸟鸣,悠悠地……
直到一抹黑影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马蹄扬起尘土,瞬间模糊了樵夫的视线,只得听见赶路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樵夫在原地站了许久,被扬起的尘土才慢慢落了下来,他眯眼看了一会快马离去的方向,好似能看到人一样,挤了挤眼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有精神啊。”
两名捕役守在琼州牧府门口,悄悄打了个呵欠,迷糊中看见一黑衣男子抓着一个麻袋样的东西从马上翻身下来,径直要闯入府中。捕役们连忙亮出手中的刀,两把刀交叉着挡在来人身前:“来者何人,竟敢私闯……”
一块令牌亮在二人面前。
正是宣武堂的令牌。
待捕役们看清字样,腿早已软了下来,连忙就收了手跪下,喏喏道:“大人恕罪,小的……诶?不用通报吗?”
稍有眼力见的捕役看见来人已然进了门,气急败坏地打了下还跪在原地一脸茫然的另一名捕役的脑袋,道:“还不快去通知长史!”
顾北丘手里抓着已经晕的七荤八素的方东绫直直闯进大厅,将她一扔到堂内的椅子上,自己也寻了一处坐了下来。
就算不论位份,司理部宣武堂因负责的案件特殊,皇宫以外的地方,皆是一块令牌来去自如,而各州州牧也必须配合宣武堂办案。顾北丘本就不喜与官员虚与委蛇,只想着快点结了案子,对繁文缛节什么的甚是不以为意。
在昨日的盘查中,他们从村民的口中得知,两年前徐医圣曾带着方东绫给琼州州牧看病,想来她的户籍也是在那时补办的。如果她真的是医圣弟子,琼州州牧应该会有点印象,顾北丘来牧府就是为了确定此事。
宣武堂现在一边忙着办之前那桩大案,一边又带着刘辉来解毒,现在还要伸出手来寻找医圣,可谓忙的焦头烂额。但是越忙就得越细致,方东绫的身份一直都是众人心上的一根刺,早日确定下来,也可以撇清她的嫌疑,对办案百利而无一弊。
而现在方东绫就如之前前来琼州时一样,全身都被顾北丘用布裹着,嘴也被封得紧紧的,欲哭无泪地瘫坐在椅子里。
她好委屈啊。
自从她知道师父失踪后,就一直放心不下,昨晚更是久久难以入睡。她半夜实在是受不了,就跑去厨房热了些吃食,还想着吃饱了就不会难过了,结果她刚吃饱,就发现自己更难过了——她被半夜睡不着的顾北丘抓了过来,绑成粽子,一路在马上颠簸着,彻夜从偏远的烟雨山赶到了琼州郡。
她真是再也不要求宣武堂办事了。
堂内得了通报的长史手脚麻利地换好了衣服,急急忙忙就跑进了内堂。他见到正在喝茶的顾北丘便是一拜,道:“卑职琼州长史王乐成参见大……”
顾北丘手一抬,截住他的话:“王长史不必多礼,本官为司理部宣武堂主事顾北丘,此次要案在身,烦请诸位大人配合。”
王长史心里不由敲起了小鼓,也不知这案件是否会牵连到自己身上,又连连点头称是,问:“敢问大人需要下官……诶?这位可是……方大夫?”
他眼角正好瞥见在一旁难受地摇着头的方东绫,脱口而出问了出来,才觉得不妥。
顾北丘疑惑地指了指方东绫,问他:“王大人认得她?”
王长史点点头,又顿了顿:“卑职两年前见过医圣徐怀瑾身边有一位弟子,与这位姑娘有几分相似。只是……”
“只是什么?”
王长史咽了口唾液,见顾北丘一脸严肃的模样,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满:“只是两年未见,卑职也不敢确定,何况这位姑娘脸上还蒙着布,脸色也实在……”
顾北丘向方东绫看去,见她额角冒着汗,脸色苍白又铁青,心里一惊,担心她在路上遭了暗算。他急忙走了过去,扯开她嘴上的布。
“哇……”
莲池上荷花开得正盛。
州牧夫人担忧地看着抱着石柱不放手的方东绫,问:“方姑娘,现在可好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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