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性的,在那门打开之前便都缩了枝蔓,使人畅通无阻,而门一关,藤蔓又自觉地附了上来,为这个密室遮掩着。
那几名毒王斋弟子是从内里走出来的,离开时也没有回头触碰什么机关,想来这石门是会自动合上的。他们用的是内里的机关,但这毒王斋不可能终日派着人守在这里,石壁又不薄,总不能每次要进密室都在门口嚎一声吧?
方东绫想得明白,这石室里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顶多就是一些奇异的毒花毒草,再不然就是个毒人了。
她引顾北丘来看,只是为了打消顾北丘对她的疑心。
顾北丘再怎么也是个宣武堂的主事,又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万万不可能像平信一样好糊弄。她做了那么多手脚,甩出了医圣后人的名号,还得把自己伪装成盐府出逃的死士,就是为了不让他觉得她是刻意想留在宣武堂。而顾北丘也果真如她所得到情报一样,疑心极重,并不好糊弄。
只怕他现在仍然对她医圣后人的身份存疑,就算过了这茬,恐怕还是认为她刻意在那时打劫了刘辉。
骗一个男人的心,和骗一个多疑的人的信任,对她来说,都是门学问。
方东绫看着这藤蔓腹诽了许久,而被她腹诽的人,见着今夜月色甚好,洒在这一壁的绿意上别是一般景致,鬼使神差地就伸出了手。
一束冰冷的视线落在他手背上。
看着方东绫忽然变得凌厉的眼神,顾北丘悻悻地缩回了没有套着那副手套的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好笑了,他好像才是官吧。
待他回过神来,方东绫仍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落在了一处石壁与房屋相交接的地方。
“这种草在那屋子边种的最多,却在石壁附近一处也没见着,极有可能是与这藤蔓相克之物,才使得藤蔓没有向屋子那处延伸。”
她手里捧着一束药草,在他面前晃了晃,才让他回过神来。
顾北丘闷闷地‘嗯’了一声。
方东绫甚是不以为意,将药草伸向藤蔓面前,果真见藤蔓颤了颤,药草所到之处,所有的藤蔓都缩了起来。
这些藤蔓像是有灵性一样,也像是树妖伸出的触角,顾北丘蹙眉看着,这毕竟是毒王斋培养的藤蔓,如果方才他真伸出手去……
石门缓缓地打开了,往内看去皆是一片阴森幽暗。
方东绫回头将顾北丘一抓,便跳了进去。那石门很快地便关上了,方东绫掏出一个火折子,照亮了石室。
她讨好地拍了拍顾北丘身上被她抓皱的衣服:“事出突然嘛,看你在发呆,我就只好直接上手啦。嘘……”
她夸张地动着唇,以唇语道:“不要说话,跟我走。”
顾北丘瞥了她一眼,方东绫果然便自觉地离他远了一点。她走在前头,后背对着他,时不时就做个奇怪的手势让他停或走。
这石室里房间也不少,若是一个个去开,也不知道会见着什么。方东绫便顺着这条长廊,直直向内走去。
走到了一个地方,那本狭窄的长廊忽的豁然开朗,面前呈现出一个扇形的阶梯,向下散开。左右皆有个石人,头顶着一盏长明灯。石室由青砖叠成,纹理清晰可见。面前只有一个大开的石门,二人走了进去,算是走到了长廊的尽头。
这石室全凭借着忽高忽低的地势,方使得人不会一望便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他们走进了这间修整得整整齐齐的石室,这石室的三面墙各有一个及腰的石台,石台上各放着一个琉璃打造的方匣子。
左侧的匣子里,是一只蜥蜴。右侧的匣子里,是一只蜘蛛。
看得出是一只毒虫,虽然与寻常见到的毒虫稍有不同,但比起‘毒王所养的毒兽’这个名号来说,还是大为逊色。
顾北丘眼瞧着方东绫越来越失望的神色,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果然已经跟不上这些素问谷的弟子了。
从见到穆也霖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素问谷弟子的怪异之处,方东绫又在前往毒王斋的路上发表了那一通谬论,那毒王也将解毒救人视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同为师门弟子却因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斗了数年……
他只想问,江湖道义呢?
方东绫目光停留在了正中的那个匣子,越看越移不开了眼,脸也与那匣子越贴越紧,她背对着顾北丘,手还向后使命地招了招,兴奋道:“顾北丘,你快来看,这毒虫真是……”
“看来方丫头,对师伯这七彩蚕,很有兴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