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齐不喜夏秋潋。
除了进出驿站用餐入宿,或者下马车歇息的时候,这慕容将军会例行公事般过来询问几句之外,其它时候便是挨也不愿挨着夏秋潋的马车。
原本语气恭敬的他,偶尔面对夏秋潋也总是露出几丝不耐,也难免话间暗暗带着几根刺,刺的人难受。
莫要说夏秋潋和机灵的绿阮,就是一向粗神经有些憨蠢的青鸳都瞧了出来。
车队已经在路上赶了十来天,鲜少有时下车歇息。
车里头富养娇嫩的人儿,被颠簸的疲惫不堪,就连车外身经百战的士兵,都露了几分疲色。
青鸳和绿阮心疼夏秋潋日渐削瘦,便找了个时机去寻慕容齐,要他停在驿站修养一日,让夏秋潋好好歇息歇息。
慕容齐瞥着一旁那两个小小年纪清秀白嫩,一脸期盼的小丫鬟,心一软险些答应了。
但好在他想到受了伤的殿下,还有那一脸风轻云淡丝毫不感恩的夏小姐,便狠了狠心,头也不回的骑马跑到前头,大吼一声。
“加快步伐,继续赶路。”
青鸳和绿阮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转进车厢,开始跟夏秋潋告状。
“小姐,这慕容将军也太不讲情面了吧,上回小姐你还昏过去一次,本来身子就不好,他还那么急着赶路,一点都不担忧小姐的身子骨受不受的住。”
青鸳噘着嘴,一脸气愤的替夏秋潋委屈。
夏秋潋端坐在车厢内,手中执着一卷古籍,白皙精致的面容确是削瘦了一些,那娇嫩的红唇也苍白了不少,眼角眉梢间虽神色淡然冷清,却又掩不住一丝疲意。
听了青鸳的抱怨,夏秋潋从书中抬起眸子,语气倒是悠然,像是给慕容齐开脱一般。
“慕容将军不是不讲情面,而是尽忠职守。”
夏秋潋自然知道慕容齐对自己的不满,是因何而起。
只是她心中所想怎么能被轻易看穿。
慕容齐误会也罢,看轻也罢,她根本就不在乎。
不过想来,今世的慕容齐倒是与前世的慕容齐对她一般无二。
慕容齐自小便倾慕于燕挽亭,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一腔深情如同燕挽亭一般,皆是错付。
前世燕挽亭待她半般宠溺亲昵,时常惹的慕容齐红眼,面对她时,也禁不住的黑脸。
虽前世夏秋潋是备受皇帝公主宠爱的宠妃,但直肠子的慕容齐确也丝毫不收敛自己的不喜,甚至有时还在燕挽亭身旁抱怨夏秋潋几句,惹的燕挽亭不悦。
只是夏秋潋倒是不觉得冒犯,偶尔还会觉得这个年轻有些莽撞的将军,有几分有趣,对他向来都是客气的。
虽然夏秋潋似乎未曾气恼,精神也不错,但青鸳还是跟绿阮在一边嘀嘀咕咕的数落着慕容齐的不是。
穿着一身的铁疙瘩便觉得自己神气,日后估计没有女子中意他,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
夏秋潋在一旁有些无奈的轻轻挑了挑唇角。
两个小丫头,才离了家乡几日,就不见了愁绪。虽一路颠簸,却也每日窝在一起叽叽喳喳,让她也寂寞不起来。
到底是年纪小,她们丝毫不知道自己以后面对的会是什么。
再两日就到了燕宫,那深幽繁华,大的一望无际的宫殿,迎接她们的,可不是善意接纳。
夏秋潋敛了眸子,将书卷放在膝上。
她如今担忧的事情太多,燕挽亭,江询言,还有即将面对的一切。
她不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是否会循着前世的轨迹。
她只能等。
车队赶了两日终于赶到了燕国国都,燕飞城。
燕国虽与姜国同处中原,但却不同于姜国的四季如春,这里四季分明,民风与塞外的游牧族有些相象,豪迈而不拘小节。
这般季节,自入了燕国地界,便有些炎热,比不得姜国的凉爽。
头顶的太阳像一圈火轮,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的叫闹。
照规矩,从他国送来和亲的女子,一律从皇宫侧门送入。
夏秋潋和青鸳绿阮一下车,慕容齐就送了口气。
前来接引的女官一来,他便招呼了一声,满头大汗急匆匆的领人离开了。
接引的女官与前世同属一人,一个年轻清秀穿着宫装的女子。
因前世接触过,夏秋潋对她自然客气一些。
女官一路恭敬的领着夏秋潋去往早就为她备好的宫殿。
一路上遇见了许多低着头行色匆匆的太监宫女,只是无人该抬头打量这行新来的人群,只是弓着腰走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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