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旁边的李顾聿,他眼光轻敛,满面反常的温良。
不像是说笑。
歌云犹豫了一下,才将手握了上去,但不握不知道,一握吓一跳,这李顾聿的手比她冰了不知多少倍,还微微沁着冷汗。
“我说,李总大校长,你应该没坐过这个吧?”
李顾聿一怔,眼里流出一丝猝然,才缓慢的点下头。
“看你脸色有点白,是不是很紧张啊?”
“没有。”
虽然李顾聿回答迅速,但歌云明显看出了他的不安,这下,她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满足。
旋即,她紧握了握李顾聿的手,道,“那太好了,我恐高,这一会儿‘跳楼’下来你可得抓紧我别放手。”
“恩。”李顾聿也握紧了歌云的手,神色凝重的应声。
不愧是第一次坐,李顾聿的反应果然叫歌云十分满意,在跳楼机陡然上升的那一刹,就听到他急促不已的喘息,紧握住她的手,也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抖动起来,她也害怕,不过看到有人比她还怕,就不自禁的转移了注意。
迎着呼啸的长风,她喊道,“李总大校长,你也恐高吗?”
李顾聿没有回答她,只是惨白着一张脸,微微侧目看了看她,但立即又端端正正挺直身子,耷拉下眼皮,眉头渐渐蹙紧,唇瓣紧抿,喉头也频繁咽动。
跳楼机停在高空的一瞬,他才微微松下一口气,绷着僵硬的面部看向她,“怎、怎么不动了?”
歌云差点笑出来,这会儿她完全忘了害怕,满眼都跟在他的青了又白白后又青的脸上。
“差不多两分钟,然后就会掉下去。”
“掉下去?”李顾聿陡然重声,声音里罕见的夹杂一许变调的颤抖。
歌云强忍表情,点头道,“对啊,我们这是在体验的跳楼的感觉……”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细微的“啊”随着呼呼的寒风灌入耳中,她转眸,只见李顾聿一手强撑着握住她的手,一手狠狠抠在安全带上,满面不是青白,已经泛出紫色,他精壮的胸膛也大幅度的收缩起来,完全是吓得彻底。
才一个来回,他就已经紧闭眉目,止不住的全身颤抖。
待到完全落地,解开安全带,李顾聿已经瘫坐在座位上,身心俱损。
歌云伸展了一下四肢,才走向他,只见对方绿着脸,缓了好大一口气,才慌张的站起身来,但却很勉强,他刚站起身,就膝盖一屈,只得扶住楼梯的扶把,才能稳住身体。
“李总大校长,你还好吧?”
歌云小心翼翼问道,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记阴厉的眼光,他双眸染黑,像是带了一股迫人煞气,从里到外阴鸷可怕。
缓了半分钟,他匆促的起身下楼,但没下几步,就一个踉跄,幸亏歌云手疾眼快,赶上前去,用身躯一挡,稳稳将他接了个满怀。
李顾聿扑在歌云身上,不由心里一动,忙想挣脱,可奈何经历一番“跳楼机”,浑身不争气的脱了力,还没站稳,背部便被轻轻拍打起来。
歌云一边顺抚着他硬实的脊背,一边忧声道,“没事,第一次坐都这样,你脸色好差,是要……吐吗?”
本来李顾聿还没这样的想法,被她一问,胃里陡然翻江倒海起来,再也压抑不住,身子一侧,便“呕”地一声,朝向一侧的树林。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歌云才从远处的商店买了热水,匆匆跑回来,递给坐在园椅上休息的李顾聿。
他面无血色,俊逸分明的脸庞看上去仿佛又消瘦了好几分,眉眼微微陷下,嘴唇也十分干涩。
虽然挺拔高大的身躯还坐的端正,歌云却总有种他已不堪重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