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一共分为三场,每场考三天,每一场结束之后,就可回家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再开始进行下一场。
因为一进去就得三天,反而不必像院试那样讲究仪容,院试时还得穿着长衫,而乡试却是没有如此规定,怎么方便怎么穿戴。不少人都是以最舒适方便的样子考试,有的人甚至像小杂工似的,完全看不出是个读书人。
常喜乐来到考场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不仅仅是考生还有帮考生挑着东西的奴仆等等,也有像后世那样,一人考试全家来送的场景。不过谁也不敢大声喧哗,虽然人多却极为有秩序。
这种时候谁都不敢多事,否则很可能今年的考试都没法参加。严重的,甚至会被拉进黑名单,这辈子都与科考无缘。
考场门口还立了两个专门搜身的军士,上到发髻,下到脚板鞋子,都要一一检查。考生甚至还得敞开衣襟,里里外外进行检查,非常的严格。
宋挽呈低声道:“如今考场检查真是越来越严格了,我听人说上一次乡试就抓到有人夹带舞弊,后来被严惩了。”
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动静。
“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怀夹舞弊!”
军士从一个考生的被褥之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一旁的审核外联官,外联官一看,顿时大怒。
“大人冤枉,此物并非是学生放进去的,学生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东西在里头!”那考生见状顿时吓得腿软,连忙为自己辩解道。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真是不知廉耻!若你这样的人入朝为官,我大良岂还有安宁的一天,天下百姓可有安生的日子过!来人啊,给我上枷,罚他立于贡院门口一个月!”
外联官一声令下,立刻军士冲向前,手脚麻利的给那书生铐上。
枷锁至少有几十斤重,对于一个文弱书生来说不仅仅是耻辱,也是刑罚。
那考生顿时被吓到了,不停为自己叫屈,“大人,学生冤枉啊,这真不是学生放进去的,必是有人故意加害于我,还请大人明察啊!”
那外联官嗤笑一声,“现在还在攀扯,你可知妄言是要罪上加罪。这上头的笔迹只需对照一番,就可知到底如何!即便你是冤枉,身为考生,连这点事都办不妥当,也没有资格进行科考!”
夹带考生听这话顿时瘫软在地,再也不敢言语一声,被军士拖到一边去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
有些人明明心里没有鬼,可也忍不住在进去之前再检查一遍,唯怕之前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把不该放的东西放进去,到时候前途尽毁不说,还要受到严厉的责罚,只怕小命都难保。
虽然大多数都是因为紧张,可也有少部分心有叵测之人被震慑住了,偷偷将夹带给丢弃。也有自觉藏得很深的人,并未放弃。而显然那些军士更加有经验,后来又抓了两个人。
什么裤裆藏纸条,鞋底有猫腻,手段十分高明,一看之前就是做了功课的。可显然还是不够高明,被逮着了。
让常喜乐佩服的是,这些人竟然能用毛笔字写出这么小的文字,简直太厉害了。
一次考试竟是抓了三个夹带舞弊的,那检查的外联官整个脸都是铁青的。
常喜乐和宋挽呈昨天晚上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虽然也有些被吓到,却也还算淡定。
快要轮到常喜乐进去,常昱望着他眼神里透着不舍。常喜乐这才反应,这还是他们两个认识以来,第一次离开彼此这么长时间。
“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莫要守在这里,否则若是让我知道,我会生气的。”常喜乐盯着常昱的眼睛,一脸严肃道。
常昱被说中了心思,眼神有些飘忽。
常喜乐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在常昱耳边低声道:“你若敢不听我的话,到时候咱们必须分房睡!”
这个威胁对于常昱来说非常有效,顿时蔫了。
常喜乐见他这样就知道听进去了,虽然有些窘迫用这样的方式威胁,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有效就成。
“别想着骗我,你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若我知道会更加生气,你该知道你是没法瞒过我的。”
常昱的肩膀越来越垮,惹得一旁的宋挽呈十分好奇常喜乐方才说了什么,让一向精气神十足的常昱变成这副模样。心中又忍不住感叹,这两个人也忒腻歪了,新婚的小夫妻也没有这样的啊。
终于轮到常喜乐被搜检,因为要查的仔细,自然少不了被人摸来摸去,常昱的眼神好像要把人给撕碎一般。
正在认真检查的两个军士并不知情,只总觉得背脊骨发凉,因为觉得邪门,所以对常喜乐的搜检也就比较松,常喜乐很快就进去了。不过这也是因为常喜乐面上有疤的关系,他们知道常喜乐考得再好也会因容颜受阻,来这也不是走走过长,没有巨大诱惑也就不会铤而走险,对他也就颇为放心。
如此他们才敢稍稍马虎,科考种被发现夹带舞弊,他们这些事先检查没有查出来的,也是要被罚的,所以不容有误。
全部考生都入场,外帘官封门锁院。
常喜乐进去之后就领到了试卷,试卷上并没有题目,需等到子时才会送来号舍,也就是半夜的十二点。常喜乐对这样的时间安排表示非常的无语,这简直不让人睡觉的节奏啊。
不仅如此,常喜乐进到考场第一件事不是去答题或者回顾一下所学,而是开始收拾那狭小且的号舍。
这里的人非常的不负责任,临考之前竟然都不雇人过来收拾一下,号舍里都是蜘蛛网和灰尘,答题之前还得自己清扫。怪不得提前把人放进来,原来还得干这些事。若是放在后世,家长们非把教育局都给轰了不可。
常喜乐也是有些冤枉这里的官府了,官府也并没有完全不管,在两个月以前其实就已经组织人过来打扫清理,还雇人过来捉蛇鼠虫蚁,否则关闭了三年的地方,哪里就仅仅有点蜘蛛网和灰尘,草都给长满了。
让常喜乐庆幸的是,他的位置还算不错,若是被安排在靠近茅厕的地方——人称‘屎号’,这是真要哭晕在厕所了,现在已经有不幸被安排在那的考生哀嚎着‘天要亡我’。
号舍三面砖墙,南面敞开,常喜乐把实现备好的油布帘给挂上去,用来遮风挡雨,这还是高元准备的,他们之前就没想到这一出。若是遇到极端天气,试卷被淋湿,那这一次的考试又得玩完。官府可不管这种失误,一切后果皆自负,完全没地方说理,就是这么的拽。
每间号舍宽三尺,深四尺,算起来也就一平方米左右。若是考试答题还罢了,可要在这里头睡觉,压根没法全身舒展,这种时候就得庆幸自己不是大个子或者大胖子了。偏偏还要在这熬三天,常喜乐为自己点蜡。
因为常喜乐进来之前就把带进来的东西按照自己的习惯收拾好,而且他平日都是自个动手,所以收拾速度非常的快。所以别的考生还在忙碌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生活做饭了。
常喜乐吃的东西带得非常齐全,在这里本来就没法睡好,若还没法吃好,就更加抗不过去了。因此带的东西特别的多,要不是平时经常锻炼,放瘦弱点的书生身上,都没法挑进来。不过官府想得周到,还派了专门的杂工负责这种杂事。
常喜乐虽然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考试,可还是第一次这么考试的,让他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大约因为这种体验一把的心情,让他反而放松,非常悠哉的开始做起晚饭来。
为了贪图方便,常喜乐做的是什锦砂锅米粉,其实就是一锅子乱炖。里头有荤有素有主食,既营养健康,又不用麻烦的又得煮饭又得做菜。他很喜欢吃米粉,连续吃三天也不会腻味。
汤底是用之前杀好的鸡现场熬的,反正时间还早,常喜乐就让他先煲着,熬出鲜美的鸡汤再继续。
因为还没有开始考试,所以考场里可以随意走动,只要不大声喧哗,随意与人攀谈,常喜乐就趁着这个时候去找宋挽呈。
宋挽呈和他的距离有些远,找了好一会才寻到人。这个时候宋挽呈也已经把火点起来了,里头熬着事先准备的螺蛳猪蹄煲,这是宋挽呈强烈要求的。
常喜乐能寻到宋挽呈,一半也得归功于这螺蛳猪蹄煲,虽然盖着盖子,可这气味依然非常的浓郁,大老远就给闻到了。
常喜乐本打算考试时候吃这么口味重的东西,而且还十分辣。这三天会把人的皮都剥掉一层,必是会脾虚胃弱,这时候还要吃刺激性的东西就不太妥当了。若是不小心拉了肚子或者上火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可宋挽呈却坚持只要这玩意,说是辣的东西提神,有这一口这三天才不那么难熬。
来到府里,因为螺蛳不流行所以没什么人卖也就颇为难找,平日也就比较少做这些。宋挽呈一直很喜欢这一口,趁着考试得让自己痛快。常喜乐见怎么说都没有,只能任由他去,甚至还做了帮凶,亲自动手为他烹饪。
“你说你会不会挨揍啊。”常喜乐吸着浓郁的香味,摇头叹道。
有些人自己并未带锅,只打算啃些干粮熬过去,或者让号军帮忙煮熟。
其实这里也是可以不用亲自动手的,只需要拿出食材交给专门负责的号军拿到厨房里煮熟亦可。只是他们只管煮熟不管味道,煮出来的东西很是一言难尽,所以才会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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