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纸不幸落到了地上那堆焚过后堆积的“残骸”物质中了, 黑漆漆的焦灰里竟然还藏匿有尚未完全熄灭、被众人忽视的火星。
纸页刚掉下去, 火星立刻就攀附上来。
摩恩眼疾手快, 也只抢救出来半张的内容。
他踩灭那些复燃起来的小火苗,伸手拍打着纸页被火苗烧到的边沿部位,暗恨自己刚刚的一惊一乍, 这下故事都只剩下半个了。
光是看到“饮血的夜莺”这一标题,他就联想到了格里芬老爷的尸体以及刚在那屋子里遇见过的夜莺。
怎么会这么巧, 难不成人还真是死于夜莺的吸血吗?
他克制着心中的紧张和后怕,吹吹纸页上落下的灰, 开始阅读起来。
如同《异闻奇谈》这本书的名字, 里面讲述的全是一些不可思议的奇人异事, 大多流传于人们口中,被笔者施以加工润色,汇集成册。
很少有人会把里面中讲述的事情当真, 因为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在他们自己身边, 谁知道是不是虚构的?
摩恩小时候听神子讲述的那一些,都是类似于“白兔会说话”、“狐狸会报恩”之类的温情故事。
而这一则“饮血的夜莺”显然不同, 从标题就能看出来, 它的受众群体不在儿童,内容偏向惊悚和血腥。
摩恩粗略地扫了几眼开头,明白这个故事大概讲述了一位花匠在紫地花丁花圃间发现了干尸的故事。
花匠为了摘到带着露珠的鲜嫩花朵, 在某一日清晨前去采剪,天还未亮就抵达了地方。
不料他刚一走进,就瞧见一个人压在他辛苦照料的花丛之上。
花匠大怒, 只以为是喝过酒的流浪汉歇在了里面,上前想把人给摇醒索赔。
刚一碰上那具躯体,他就被手下的触感惊吓到了。
看起来贴身的衣服其中竟然空荡荡的,他愤怒一按,只摸到了干瘪的皮包骨。
再用颤抖的手把人翻过来时,一只灰黄色的夜莺忽得从人的身下飞了出来,而那鸟儿的喙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
夜莺回头看了一眼,眼里红光闪闪,随即拍拍翅膀飞走了。
花匠却发现,倒在花丛间的人已经称不上是人,那人全身的血液被尽数吸干,恐怖至极。
摩恩越看越心惊,故事里描述的干尸形象同格里芬老爷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他还想继续看下去,想知道后续是如何破解了这个疑案,可是底下的部分刚好被火烧没了。
书里写到的花间干尸事件发生于二十年前,再考虑一下这本书的出世时间,意味着第一次出现被放血而死的尸体是在四十多年前了。
原来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早在从前就发生过。
有自己的经历在前,摩恩已经不自觉地相信了这是一个写实的记录。
可是,夜莺怎么可能会以人血为食,它又怎么可能拥有这等妖邪的力量呢?
除非,那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夜莺,而是魔物……
摩恩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刚刚那只和主人一样癫狂的夜莺的模样,他打了一个寒颤,心里竟然不像话地觉得夜莺确实有可能是凶手。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魔物吗?
被神明庇护着的人类,怎么会同魔物生活于同一片天空之下?
摩恩一边否定着自己,一边又控制不住地生出了担忧:自己最后把小少爷同夜莺关在一起,会不会……
他再不敢多做停留,哪怕只是一个不合理的猜测,也不能忽视那背后潜藏的危险。
他捏起那张烧掉了一半的纸,不顾规矩地跑进了主殿,匆匆地告了一声后不待人回应就冒冒失失地闯了进去。
“司铎大人,我发现了一则多年前的故事,里面描述的死者同格里芬老爷十分相似……”
他话没说完,就见屋里的帕西竟然跪在司铎大人的脚下流泪哽咽。
本欲说出口的一长串话语全部噎在嘴边,摩恩惊慌地告罪,想着顾及帕西的自尊心先退出去,可是又觉得自己的事情太过紧急,关乎人命,应当赶紧告知司铎大人,让他派遣壮士过去查探。
神子神女大多不是什么身强体壮的类型,有些带有危险性或者以体力为主的任务都会交付给教堂内部之外的教会人员,也就是所谓的壮士。
好在司铎大人并没有让他犹豫太久,对他严肃地开了口:“摩恩,你来的正好。”
摩恩不明所以,听出来自己似乎不需要退下,赶紧把纸页递交了过去:“司铎大人,格里芬老爷的死亡似乎与我先前提到的那只诡异夜莺有关……”
没等他说完,司铎抬起了手拦在空中示意摩恩停住,然后缓缓说道:“你要说的事情,帕西已经同我讲清楚了。好孩子,不用担心,我已经嘱托了壮士过去。现在,你该接受他的道歉。”他的眼神从摩恩身上飘回了地上跪着帕西身上。
话音刚落,帕西立刻吸着鼻子对摩恩开口了:“真理神耶弥伽在上。此事本该由我来负责,我却因为一则故事而心生惧意,装病推脱,此为软弱。不但如此,还未把自己意识到的危险性公之于众,放任同僚代我冒险,此为不义。我有罪,请您原谅我的过失,给我悔过的机会。”
“这、这……无事。”摩恩有些尴尬,他与帕西并不算熟。
自己是帕丁利坦教堂的“原住民”,对方却是去年冬天才被调遣过来的,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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