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临安城是不是依旧歌舞升平,空负前方将士浴血拼杀。
最让叶应武放心不下的,还是最东面,那个来自东极岛的灰衣中年人,到底是将张贵、王达麾下的水师带往绝路,还是真的像他嘴上所的那样,为叶应武在远方打开新的局面?
这或许是自己比泸州更大的赌博,不但派出了一支规模不的水师和两员不可多得的大将,而且还是将自己的后路交给了别人。估计也就是这个年龄的自己,方才有这个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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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碧涛之上。
有岛星罗棋布,其中最东者,名曰“东极”。
海风烈烈,战船雄雄,简陋的码头上一名名身披轻甲的士卒昂首挺胸直面向南方!
虽然李叹已经效忠于叶应武,但是并不代表他将那个困守南方的大宋朝廷视为正宗,所以这东极岛上的旗帜并没有使用宋朝的赤底黑字大旗,虽然旗帜已经换成了赤色,但是上面却是一个大大的“叶”字,以表示这支力量效忠的对象是天武军四厢都指挥使叶应武。
看着迎风烈烈舞动的旗帜,张贵自然是带着笑容,而王达却是心中五味杂陈。对于张贵来,是叶应武将自己兄弟提拔于草莽之中并且最后委以重任,而自己也被这位很是赏识人才的叶使君从两淮水师中调到天武军担任后厢都指挥使,也是绝对一等一炙手可热的位置,所以在这东极岛上看着“叶”字旗帜,张贵由衷的替叶应武感到荣幸。
而王达就有所不同了,他投身天武军并且在黄麻之战中崭露头角主要是为了报效大宋朝廷,作为一个对于大宋忠心耿耿的人,他虽然同样敬佩叶应武,但是并不代表着看着这些海寇在投诚效忠之后不使用大宋的旗帜,却是用叶应武的旗帜后心中没有反感。
要知道这可算得上是僭越了,而没有听把一名将领的将旗插的整个军营都是的。
但是毕竟这些都是事,若是能够为大宋拿下毗舍耶,那他王达,就算得上是有开疆拓土之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身边的张贵还有那个看上去颇有些计谋的李叹、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白怒涛以及千里之外对自己颇为赏识的叶使君瞧!
“没有想到某这个大江上的渔家子弟竟然还有机会站在这万顷波涛之上为大宋开疆拓土。”张贵忍不住叹息一声,只是不知道他这话里面还有没有另外的意思,想要提醒王达不要忘了,你能够和某一起走到这一步,少不了叶使君的作用!
也不知道王达有没有听出来张贵似乎话里有话,这名猛将看着辽阔的海面和晴朗的天空,脸上挂着笑容,片刻之后方才笑着道:“永富(张贵字)兄何必唉声叹气,某还记得,当时麻城一战之前,使君给某还有其他兄弟们训话的时候,曾经过,不五鼎食,即五鼎烹,有什么好怕的!看你我即将征服的这一片海天,大丈夫当如此也!”
张贵一怔,旋即看了王达一眼,两人并肩大笑。
无论大家心里在想着什么,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为大宋、为叶使君也为天武军打下远方那座毗舍耶岛,就算是华夏国土陆沉,终有一方天堂土地重新挽回这天倾!
“两位兄弟原来在这里啊,害的某一番好找!”远远地就传来爽朗洪亮的声音,却是白怒涛来了。这个曾经在东极岛上称王称霸,最后却对李叹言听计从的大汉,倒是一个真正的淳朴男儿,怕也就只有这一方海天才能孕育出这等豪爽和胸怀。
在前来此处的路上,几人没有少打交道,对于白怒涛的脾性,王达和张贵自然也是探摸的一清二楚,甚至双方还结下了深切的友谊,所以到还真的不担心白怒涛这么一来是不是试探或者有什么阴谋诡计和圈套。
“不知白兄找某等有什么差遣?”张贵笑着道,颇有几分谦让和含蓄的意思。本来白怒涛就年长他们两个几岁,在这东极岛附近又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所以如此谦恭反倒是合乎礼数。
白怒涛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哈哈一笑:“客气客气,实在是太客气了,没有啥子大事情,就是长惜兄想要问问,两位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整个东极岛上的兄弟可都已经嗷嗷叫了。”
看着白怒涛有些拘谨的样子,张贵和王达都是相视一笑,还是和这种人打交道来得轻松,没有什么心计,怕是也就只有这样的男儿能够让整个东极岛上各色人等心悦诚服。
“某和张将军商量过了,随时都可以,但听长惜兄吩咐。”王达也是笑着回答,他的身后码头上,来自两淮水师的几艘大海船高大威武,很是引人注目。
虽然宋室鼓励商贸,但是这种体型庞大的出海战船,也就只有朝廷才有这个财力能够建造,东极岛上海寇通过劫掠商船甚至渔船改造的战船远远没有这些真正的海船强大,甚至在这之前李叹麾下最大的海船也就只有这种战船一半多一儿大,如果再加上两淮水师随同而来的其他中型战船的话,王达和张贵是有信心碾压东极岛海寇的,就算白怒涛作战英勇,毕竟两拳难敌四手。
而在历史上,这些海船都在大江之上因为张世杰的指挥不当和体型庞大难以方便移动而被更加巧灵活的蒙古水师摧毁,最终没有实现其扬帆出海驰骋一方的初衷,阅读史籍到此处,不得不让人掩卷叹息,等到华夏民族继续建造出能够出海远洋的大船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郑和下西洋的大宝船了。
当然,现在这些海船,无论从续航能力还是牢固能力,而或着是武备,远远比不上郑和船队,但是并不妨碍它们在这个时代称王称霸!
不过虽然这些海船实力强大,却也是有弊端的,因为驾驶它们的两淮水师和天武军士卒基本都是大江之上或者汉水、淮水之上的操舵好手,还真的没有几个在这大海的风浪中出入过,这也是为什么叶应武一定要依靠李叹,因为通过李叹麾下经验老道的船手,才能够更加迅速的让这些士卒成长起来。
当然,既然已经效忠了叶应武,这些都是事。
看着王达和张贵身后体型庞大的海船,白怒涛目不转睛,直到张、王两人发出笑声,方才恋恋不舍得收回目光。沿着大江南下自己也没少在这海船上转悠,可是就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好在自己和张贵、王达一起带领这样的海船冲锋陷阵,也算是过瘾了。
想到这里,白怒涛对于南下更加期待。
“岛上粮草和水本来就有些缺乏,现在又平白多了这么多人,自然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张贵收起笑容,正色道,“白兄请转告长惜兄,两三日内,天武军随时可以南下!”
“有两位的承诺,某便放心了!”白怒涛连忙了头,恨不得自己飞到那海船之上征战四方!
看着白怒涛恋恋不舍得离开,张贵和王达相视苦笑。
使君固然是为他们勾了一副美好的蓝图,但是想要将之变为现实确实需要费尽千辛万苦,这一儿张贵和王达也是之前就已经猜想到的。既然深受使君之恩德,又是为了大宋和华夏开疆拓土,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他们两个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愿。
实际上,到了这一步,甚至连退缩的余地都没有了!
叶应武带着百战都在西面,苏刘义带着天武军居中,王达和张贵带着天武军的水师在东面,整个天武军像是一台疯狂运转的机器,在平静了许久之后,再一次开始搅动天下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