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什么样子?”叶应武抬头看了看黑黢黢的城门洞,笑着说道,“其实皇帝老儿啊,也就是长得和正常人一样罢了,没有什么三头六臂,没有什么刀枪不入。不信你等会儿自己看看便是。”
小阳子郑重的点了点头:“使君,属下相信你。”
叶应武没有再多说什么,当他走过城门中间的时候,突然一怔,城门一侧原本应该紧闭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这种门后面应该是有一条上城楼梯,不过可能因为太狭窄不符合皇帝身份的缘故,所以才用门一直封着。
只不过现在门却是打开了,一个小女孩头上的金钗都已经凌乱,探头探脑的看了叶应武一眼,旋即惊呼一声,这扇门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小女孩轻轻一推,竟然整个儿的掉落下来!
“微儿!”门后传来一声惊呼,一道倩影急匆匆的跑出来,一把抱住即将摔倒在地的女孩。
不过左近叶应武的速度更快,已经稳稳当当的将肉嘟嘟的脸上满是惊惶神色的小女孩扶住,只不过还不等叶应武站稳,后面紧跟上来的那名少女束不住身形,栽进叶应武怀里,三个人滚葫芦一般在地上滚过,狼狈不堪。
小阳子怔了一下,却是默不作声的抬头看向城门洞,丝毫没有搀扶叶应武一把的意思。自家使君到底是使君啊,到了这等关头都有人投怀送抱。显然不远处的禁军士卒也是吃了一惊,手忙脚乱的跑过来。
少女晕头转向的从叶应武怀里爬起来,金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落,长长的秀发轻轻地飘落在叶应武的胸口,衣衫上沾染了灰尘,显得颇为狼狈。眨了眨眼,少女这才发现被自己压在下面的年轻将军,瞪大眼睛诧异的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心中像是被紧紧的拧了一下,叶应武怔在那里。不得不说这个突然间把自己扑倒在地的少女绝对是人间绝色,自家后宅也就只有迷醉临安半城的绮琴能够隐隐相比。但是这少女给他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
陆婉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可以从容于庄重的叶家大妇和活泼快乐的少女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性格之间转换;王清惠吸引人的地方,在于这个女孩像是一直走在诗情画意里面,走在江南的烟雨中,自有江南孕育的温婉碧玉之感觉;绮琴自不用说,当日能够让叶应武这样“久经战场”的人都如痴如醉,空谷幽兰般的性格、独步天下的琴技、倾城的容颜,哪一样不是让男人为之倾倒的?
至于琼鸾和絮娘,则是叶应武无论有没有感情,都得收入后宅的,毕竟六扇门和锦衣卫的要害机密她们两个都有所涉及,想要守住秘密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通过夫妻这种关系。而且叶应武和杨絮也是并肩作战、同生共死,和琼鸾同样也是有过一段感情纠葛的,要说没有感情,那绝对不可能。
但是不管是婉娘、绮琴,还是惠娘她们,都没有眼前这个少女身上的这种气质。一种天然上位者的尊贵夹带着及笄年华女孩自有的灵动活泼,叶应武隐隐约约已经能够猜测到这两个女孩是什么来路了。
能够在这和宁门上出现,即使是文武百官的子女也不可能,只有可能是皇家的人。再看看她们身上华丽的衣衫,不是后宫嫔妃,就是当朝官家的公主。虽然赵禥很混蛋,但是叶应武还不认为他混蛋到连四五岁的幼女也会不放过,再加上这等大典,除了皇后,正常嫔妃可没有资格参加。
那就只可能是赵禥的两个公主,信安公主和晋国公主了。
“呀!”和叶应武四目相对的少女突然间意识到这是在大庭广众,而且还是和一个陌生男子,所以飞快的爬了起来。
叶应武轻轻舒了一口气,不远处禁军将士似乎认出了这三个人是什么来路,非但没有上前,反而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臣叶应武,参见两位公主。”叶应武站起身,也顾不得身上尘土,毕恭毕敬的行礼。
信安公主赵云舒俏脸绯红,除了年少的时候爹爹把自己架到脖子上满后宫跑之外,自己还没有和哪个男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当下里也不多说话,一把拽起一脸发懵的晋国公主赵云微,向着楼梯口走去,突然间想起来什么,猛地回头:“你不准······”
只不过赵云舒却是怔住了,城门洞中哪里还有叶应武的身影?
“这个无赖!”赵云舒气愤的低声骂道。
“姊姊,什么叫无赖?”一旁似懂非懂的赵云微扯了扯姊姊的衣带。
微微一怔,赵云舒郑重的说道:“就是像刚才那样的家伙,坏人!”
“刚才那个······就是坏人么。”赵云微挠了挠头,“可是姊姊,你的簪子呢?”
赵云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秀发一直披散在肩头,急忙向地上看去,可是哪里还有金簪的影子?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少女狠狠地一锤城墙:“没错,刚才那个就是坏人,极坏极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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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应武把玩着手中细长的金簪,嘴角边掠过一丝笑容,旋即把金簪收到衣袖中,缓步走出城门。一缕阳光重新倾洒在叶应武的上。
两侧的禁军将士都是下意识的挺胸抬头。在天下闻名的叶应武面前,即使是何等的癞汉子,也不想掉了颜面。只不过叶应武并没有在意他们,脸上的表情愈发肃然,一步一步地走在上城步道上。
身后小阳子也是抱着匣子,默然不语。
两个人走上和宁门,文武百官几乎是同时回头看去,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叶应武还真是第一次谋面。叶应武轻轻地吸了一口凉气,在文武百官当中从容不迫的穿行而过,一直走到御楼下。
刚才在楼下看的模糊的身影,此时已经愈发清晰,大宋官家赵禥一身绯色龙袍,头戴通天冠,虽然叶应武对于这位大宋官家知根知底,不过当第一眼看到一脸肃然的赵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震。到底是在皇位上“熏陶”了三年的人,就算是再怎么沉迷酒色,也有三分皇帝的威严。
而站在赵禥身边的大宋太师、五十四岁的贾似道看上去要比他实际的年龄苍老上不少,更像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常年来官场的斗争和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刻痕,不过脸上除了上位者自有的尊贵大气之外,还有一抹仿佛与生俱来的玩味笑容,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至于赵禥另外一边,倒是叶应武的老熟人了,除了贾似道看作左臂右膀的翁应龙,还没有谁有能耐站在这个地方。
叶应武恭敬的上前两步:“臣叶应武,拜见陛下。”
“爱卿平身。”赵禥急忙伸手做出搀扶的样子。
“谢陛下。”叶应武一丝不苟,抬头迎上赵禥有些好奇的目光,开口声音铿锵有力,“臣叶应武于大宋咸淳三年元月提天武军北上襄阳。十万天武军儿郎,一心为炎宋社稷恪尽职守,转战汉水南北,血洒万里疆场,今幸山河已无恙,庶民尽安心,天武军上下荣归兴州,官家恩德,入临安夸功。今日叶应武得睹天颜,幸甚至哉,此生无憾!”
贾似道他们都是一怔,没有想到叶应武开口竟然就是一丝不苟的拍赵禥的马屁,顺便炫耀一下自己的功劳,这家伙还真是把自己当做入临安夸功了!夸起天武军的功劳来还真是眼睛都不眨一眨,这一段话更是念的气宇轩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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