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意思?莫非陛下终于还是在文天祥作出决定之前丧失了耐心,打算直接将文天祥抓走么?
这虽然很有可能引起大明朝野的动荡,但是对于叶应武来说,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以快速的绕过犹豫不决的文天祥走下一步,也相当符合叶应武快刀斩乱麻的做事风格。
文天祥同样轻轻吸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一拱手:“吴统领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文相公千万别害怕!”吴楚材拱手还礼,“末将是逢陛下旨意前来传口谕,陛下前去燕子矶头钓鱼,请文相公一起过去休闲。”
“钓······钓鱼?!”文天祥和欧氏顿时瞪大眼睛,对视一眼之后转而看向吴楚材,一副询问他是不是假传圣旨的架势。
吴楚材也是一脸无辜挠了挠头:“陛下的意思某也不清楚啊,不过文相公还是先过去吧,免得陛下等候。”
文天祥郑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多少有些忐忑。
陛下钓鱼,钓的可不是真正的鱼,而是自己啊!
而欧氏一边拿起来文天祥的外衣,一边对着他郑重点了点头。陛下此时邀请文天祥前去钓鱼,至少说明陛下没有打算彻底和文天祥撕破脸皮,甚至还打算亲自出马来让文天祥支持自己。
陛下,果然还是那个叶应武,那个从慈溪和文天祥一起走来的重情重义的叶应武。文天祥显然此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看向身边的欧氏。
欧氏忍不住嗔了一声:“小人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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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滚滚东流,燕子矶头,浊浪排空。
今天有些阴天,所以虽然快到中午,但是实际上并不热,江面上有隐隐薄雾,飘忽不定,将远处的碧水青山全都笼罩在雾气中,不时有渔舟从雾气中穿出,转而又消失。
“夫君为什么非得到这个地方等着文相公?”赵云舒一边打量着叶应武的钓竿,一边有些诧异。有什么事难道就不能好好在御书房说么,非得跑到这燕子矶。
“文宋瑞之所以一直没有找某,是因为他还在犹豫,这家伙性子倔强,是头不折不扣的倔驴,”叶应武负手笑着说道,“但是倔强往往意味着一般不会轻易下决断,他必须做出了十拿九稳的选择,才会走出下一步。现在他文宋瑞犹豫的了,可是某却没有这么多功夫陪着他在这里等着。”
赵云舒微微颔首,以现在大明面对的内外局势,皇帝和丞相之间有隔阂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现在文天祥和叶应武还是在各自努力做好自己的一份事,但是两人之间始终没有什么交流,只是依靠之前就已经打造锻炼出来的默契,在苏刘义奉命南下坐镇之后,这种局面显然不能再维持下去了。所以文天祥作为大明丞相,等不起,而叶应武又何尝等得起。
“其实文相公相比于夫君,更等不起,因为夫君还有其余的选择。明天就是大朝会了,其实夫君去找文相公也好,不找文相公也罢,文相公的态度今天就能够明了。”赵云舒低声说道。
有一句话她没有明确指出来,叶应武其实没有必要等,如果文天祥不配合的话,那么叶应武完全可以换掉一个丞相。
历朝历代,可从来都不缺想要做丞相的人。
叶应武眯了眯眼睛,一边沿着燕子矶头的石堤走着,一边沉声说道:“某确实不只有文宋瑞这一个选择,但是对于某,或者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文宋瑞确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更何况这些年文宋瑞跟着某,他的实力、他做出的贡献,都是有目共睹的,某不可能说让人取而代之就如此决定。毕竟这是大明的丞相,不是什么随意的阿猫阿狗。”
赵云舒脚步一顿,侧过身看着叶应武,突然间露出一抹笑容:“说一千道一万,实际上夫君你还是舍弃不了这么多年和文相公之间的情谊。夫君尚未登上皇位的时候,和文相公是同门师兄弟,当年如果没有文相公的鼎力相助的话,夫君实际上很难这么快就走到今天的局面,而文相公展现出来的才能,更是让他成为一个标杆,一个夫君善于赏识人才的标杆,所以在文相公之后,才会有更多的人才前来投奔。”
叶应武点了点头:“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那当然,”赵云舒狡黠一笑,“夫君不要忘了,当初后宅这么多姊妹可是有分工的,婉娘姊姊为主,妾身和琴儿姊姊主内,絮娘和琼娘两位姊姊主外,无论是主内还是主外,如果对于夫君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都不清楚的话,那妾身就未免太不称职了,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向夫君交代?”
顿了一下,赵云舒接着上一段话说道:“当然,对于文相公,如果没有夫君的话,可能现在还是蹉跎不得志,可以说夫君的崛起有文相公,而文相公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正是因为夫君,你们两个名义上是君臣,又是师兄,但是在妾身看来,实际上更像是两个互相搀扶的袍泽弟兄。”
叶应武沉默了良久,方才露出一抹笑容。
袍泽弟兄,虽然他和文天祥除了在慈溪城头之外,并没有再一起上过战场,但是他们两个一起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和蒙古人、和贾似道斗智斗勇,方才有了现在的大明。官场和国家朝堂这两个战场,相比于沙场可又有它自己的凶险,而在这官场上,正是文天祥和叶应武背靠背、一起走到了今天。说文天祥是叶应武的袍泽弟兄,似乎还真没有问题。
“说的没错啊,”叶应武看着近在咫尺的奔流大江,“某把文宋瑞当成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所以哪怕是某明知道自己还有其余的选择,但是还是愿意等他,哪怕是某知道应该让他自己醒悟才对,但是某还是想要先劝他一下,因为他不只是某的臣子,还是袍泽。”
“夫君,”赵云舒伸出手轻轻搂住叶应武,柔声说道,“夫君你知道么,听到夫君这么说,妾身真的很感动。”
“这有什么?”叶应武怔了一下,不过还是环住她的纤腰,美人投怀送抱,没有不占便宜的道理。
赵云舒抬起头正色说道:“妾身知道,夫君就算是将文相公拿下,实际上也无可厚非,因为夫君所作所为是为了这个大明,是为了这个国,是为了天下黎民,但是夫君还是愿意留下来等等文相公,这说明夫君还没有彻底变成一个冷血的君主。夫君是君王,变得冷血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夫君并没有,甚至这帝王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