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畜生是被他的女儿迷昏了头了,敢这样没大没小地跟我说话!
诚誉:阿爸,白先生的女儿怎么啦?她已经被逼得卖身救父了,我们不但不帮她一把,还说这样的话,还有没有一点人情味?我们这种没有人性的旧家庭,是该破一破了!
冯老爷气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诚誉:你、你——
诚誉说到这里,气鼓鼓地转身就走。
冯老爷大喝一声:畜生,还有没有家法了?
诚浩上前去扶冯老爷:阿爸,你别生气,二弟向来就是这个臭脾气,是我们太宠他了……
胡管家:老爷,二少爷是个读书人,读书人的脾气都是很怪的,其实他人还是蛮好的。
冯老爷:哼,书读得越多脾气越大,人越蠢!……我决不会让他得逞的!
警察局看守所,狱警打开监房的铁门:白鸿奎!家里人来了!
他转身对后面的秋莲和蕊芳说:你们快点,别磨磨蹭蹭!
秋莲、挎着提篮的女仆蕊芳,以及一位身着长衫、颇有书卷气的上年纪的男子一起走进了牢房。
白鸿奎头发蓬乱,面色焦黑,躺在稻草铺上,处于半昏迷状态。
秋莲扑到父亲身上:阿爸!阿爸!你醒醒!阿爸你醒醒!
白父勉强睁开眼,吃力地:秋莲,我、我,恐怕要不行了……
秋莲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不,阿爸,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一定把你保出去!
蕊芳:先生,吴医师来了。
吴医师上前一步俯身说:白先生,我来了。
白鸿奎:吴医师,又要麻烦你了。
吴医师:你我就不说客气话了。来,我给你看看。
他就地坐到稻草铺上,静心把脉。片刻,又看看白鸿奎面色。
吴医师:白先生,看看你的舌苔。
白鸿奎伸出舌头。
吴医师看了看,闭上眼想了好久,又摇了摇头。
吴医师:奇怪……
他招呼秋莲到监房一角。
吴医师轻声地:你父亲的病是越来越古怪了……
秋莲:怎么啦?
吴医师:前两天我已经感到了,今天更明显,你父亲身体里,好像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四处乱窜。脉相乱七八糟,寸脉沉缓,关脉有力,尺脉浮数,三焦气逆,上下不和,寒热阴阳互相冲激,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莫名其妙的脉相!
秋莲:我父亲究竟是什么病?
吴医师:我也说不上来。我行医也有三十多年了,见过的怪病也不算少了,你父亲现在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碰上。
秋莲:吴先生,你看我父亲的病要紧吗?
吴医师:秋莲,我和白先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也不想瞒你,白先生他究竟得的是什么病,我实在是拿不准,也不敢胡乱下药。按照眼下的情况看,恐怕有点……
秋莲:吴先生,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父亲……
吴医师:这,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我是说,我实在没有把握。你赶快想办法把你父亲保出去,我去找几位名医高手一起会会诊,想想办法。
蕊芳从提篮中取出瓦罐汤勺。
蕊芳:先生,喝点汤吧?
处于迷迷糊糊状态的白鸿奎轻轻摇了摇头,蠕动着嘴唇。
白鸿奎:……秋莲……
蕊芳:秋莲姐,先生叫你。
秋莲坐到父亲身边,白鸿奎示意靠近。秋莲把耳朵贴近父亲嘴边。
白鸿奎轻微地:……别跟任何人说……我怀疑他们下毒……在我的牢饭里……
秋莲一惊,随即镇静,目光落在父亲脑袋边的牢饭碗上。
一只豁口的土瓷海碗,半碗剩饭。
白鸿奎轻声地:……赶快……想办法保出去……要不……真要死在这里了,我、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
秋莲含泪点头:女儿明白了。
秋莲朝牢门口扫了一眼,见狱警不在,从牢饭碗里迅速抓了一小撮剩米饭,在手心里捏成团,藏进了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