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白脸上的绯红更加重些,竟像快要沁出血来的通红。
芸娘见状,爽朗笑道:“不怪,不怪,我们这样的人家本就少见,小姑娘没弄清楚情况而已。何况,我们也没受什么伤,反而……听天泰说,累了小姑娘沉睡了好几日?”
心里却私下寻思:这胡氏饭店已多年没有新人进入,今年竟难得被东家批准,这人我万万不能得罪,只是可怜我那相公,本就身体孱弱,还跟她恶斗一场……
“不寒暄了,芸娘你是来送信的吧?”
芸娘收起笑意,递给小白一封书信示意收好,转头又向阿斑说道:“这是这两天街巷所传的盐铁部火灾的消息,我们整理了下,给你送过来。”
“谢了,这次消息里有什么重点的内容吗?”
芸娘看了看周边,确认小巷确实无人后,向阿斑蹲下低语到:“这次火灾确实诡异。据现场看到的人陈述,大火燃烧时,那条火龙浮于火焰之中,样貌清晰、身形巨大,甚至能看清头有二角。”
“关键是,那龙看起来十分痛苦,不像它放火,反而像……被火焰烤炙一般,十分狰狞恐怖。其他的散乱信息都在书信里,你慢慢看,有什么吩咐再让天泰传梦于我。”
微微向阿斑颌首,芸娘便从后厨的小巷里走了出去,背影摇曳。
“阿斑,芸娘是怎么嫁给妖的?”小白望着芸娘远去的背影问道。
猫咪轻叹一声:“她也是执念放不下喵。家里人早几年陆续过世,最后连夫君也染上肺痨,为了留住那残破性命,硬是许了愿、求了法,现在她夫君是人不人、妖不妖喵,但总算苟延残喘。人能在执念里幸福,也是运气好的事喵。”
据阿斑说来,芸娘自诩是命硬克夫之人,却偏偏不愿再有人离开,为生的执念,她求的是续命的妖法。最后还真被她找到了胡氏饭店,拜到东家脚下。
“她在那颗白槐树下,跪了九天。”雄奇收拾着厨房,指了指内院。
东家给了她一条小蛇,每日三顿用夫君的血来喂,直到去世的那天,将蛇放进尸首,等待七日妖法便成。于是,她夫君又再度复活,只是从那日起,她夫君将逐渐变成蛇形。
“其实,那具尸首已经成为妖的容器,里面不是她的夫君,而是蟒蛇蛇君。即便是妖王,也没办法能超越生死之法。”
“那她知道吗?”
“知道。但至少,她所认为的夫君还是陪着她。自此,为答谢东家的恩情喵,她便做为我们收集信息的跑腿。不过,她夫君也是时日无多了。不过我们妖,是信一天有一天的活法,她能开心也是值得。”
执念……小白向西方看去,东京都城的青砖黑瓦是夕阳残照里的剪影,她耳畔浮起的是夜市即将开始的笑闹喧哗。就在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还在曾经的苗寨之中,陪太太做着蜡染,和阿娘弄着厨房。
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她真正的执念,已无法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