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些发黑。潮湿的泥地,满是坑洼的泥墙,破漏的屋顶……
代茂没忍住,转身抹了一把眼泪。
“哈哈……哈哈哈,都过了,都过了。”老支书搓手笑道。
村民们也议论开来。
“是啊!代茂这小子啊,打小我就觉得他有出息,考上名牌大学不说,才一年时间就挣了这么多钱!”
一中年大叔附和着道:“对对对,他奶奶要享福了,以后啊,茂儿给您娶个漂亮的孙媳妇儿,接你到城里去享福喱!茂儿可是咱全村的骄傲啊!以后准能像他叔一样。”
现场气氛凝固了,奶奶原本笑容可鞠的脸顿时布满乌云。
中年大叔自知说错了话,给了自己一耳光,“呸呸呸,我这个人就是不会说话。”
“没关系,没关系。”奶奶勉强撑出一个笑脸,“相亲们都坐吧!”
她挪过几条长凳,又去里屋搬凳子。
“算了算了……”乡亲们摆手,只是站在门口,也不进来。
如今的农村,绝大多数人都住上了楼房,有的更是把房子建得跟别墅一样漂亮,这样的泥瓦房也实在不多见了。
屋内的气味也确实不好闻。
正说话间,隔壁李婶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他奶奶,你孙媳妇儿来了。”
“啊!”奶奶高兴地站了起来,拍了一把代茂,道:“这孩子,带女朋友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啊!”
代茂纳闷了,他哪里来的女朋友?别说没女朋友,就是连个人也没带回来啊!
正纳闷,却听见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父老乡亲好。”
刘冰枝!
代茂心里咯噔一下,她来干什么?
刘冰枝走到门口,略显羞涩,忍了一忍,走进门来,“奶奶好!”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休闲装,一双白净的帆布鞋上粘着一些泥土,脸上泛着红晕。
村民们都看傻了眼。
“诶……”奶奶拖着长长的声调,应了一声,甭提多高兴了。
“这小子,太长脸了,女朋友这么漂亮!”那中年大叔猛拍一把大腿,道。
“好好好,都回去吧!”老支书满脸堆笑,把一干看热闹的人轰了开去。
村民们脸上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一哄而散。
“你……来干什么?”代茂一脸惊讶地看着刘冰枝。
“来看看奶奶。”刘冰枝答道。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刘冰枝略显尴尬,道:“我也不知道你要回来啊!”
奶奶又拍了代茂一把,“死孩子,说什么话呢?奶奶我欢迎,热烈欢迎!”
奶奶手舞足蹈,而后又慌乱起来,“哎,瞧我这记性,姑娘大老远来,一定累坏了,你们聊会,我去打几个开水蛋。”
奶奶拎上村民们送的鸡蛋,踏着有些潮湿的泥地,步履蹒跚地走进灶房,生上柴火,打了一锅白水蛋。
客堂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刘冰枝望着墙上一张潮湿的挂历,沉默不言。
“你……怎么知道我老家的?”代茂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知道代明忠和骆琳琳的家就在这里,一路问过来的。”刘冰枝答道。
“你是不是……”
“我也不瞒你了,杰克鲍尔应该把什么事都告诉了你。我之前也不知道你是代明忠的儿子,也是后来无意间查到的。”
代茂若有所思,道:“杰克鲍尔也只给我说了一部分,他们到野人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冰枝望望灶房,道:“这个以后再说。”
代茂会意地点点头。
奶奶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白水蛋,乐呵呵地走了出来。
“来,先将就吃一点,回头我让村支书送一点腊肉和香肠过来。”
刘冰枝接过白水蛋,显得很客气。
“吃吧!姑娘,童子尿做的。”奶奶用身上的土布围裙擦着手上的水。
刘冰枝:……
代茂尴尬一笑,解释道:“童子尿的意思是山泉水,我们这的方言。”
刘冰枝这才吃了起来。
奶奶又道:“孙媳……姑娘第一次来,我们这的条件也只有这个样子,不过你放心,下次来就可以住新房了。”
刘冰枝尴尬地看着代茂。
代茂明白她的意思,对奶奶说道:“奶奶,忘了介绍了,这是刘冰枝,我朋友,只是朋友!”
“哦……哦……朋友,朋友。茂儿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屋住着也不太舒服,不如今晚你们先去村支书那里住一晚,赶明儿啊,我去买套新的床被。”
代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倒是刘冰枝开了口,道:“不用了奶奶,这里挺好。”
“也行!那我去李婶那借套新的床被来。”奶奶说完就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借两床,奶奶。”代茂望着她的背影,喊道。
晚饭的时候,老支书拿了一瓶白酒过来,四个人围坐在木桌旁,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家常。
代茂喝了两杯,不胜酒力。
倒是刘冰枝和老支书两个人喝完了一整瓶白酒。
刘冰枝的酒量代茂见识过,确实比一般人要强一些。
代茂和老支书说了些关于建新房的事。
酒足饭饱,老支书便跌跌撞撞地向家里走去。
“脸上贴金啊!骄傲啊……”老支书一路狂吼。
奶奶起身收拾碗筷,刘冰枝也帮着收了起来。
代茂看在眼里,真希望这真是奶奶的孙媳妇儿!
洗过碗,奶奶说道:“两张床都铺好了,你们再说会话,奶奶先睡去了。”说完便回屋睡了。
刘冰枝目送奶奶回屋,向代茂讲起了往事。
“周铁骑和王二狗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