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屋里多无聊啊!”杨氏亲热地拉着她的手。
“闲来做做针线,看看书描描花样子什么的,倒也不会觉得无聊。”方碧蓉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浅笑着回答。
“妹妹是个文雅人,懂得多,不像我。”杨氏也不在意,与她并肩坐下,又胡天海地般扯了阵子话,这才故作不经意地道,“前些日二嫂冲撞了母亲,多亏了大嫂从中周旋,否则母亲还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子呢!偏我嘴笨,想劝着些也不知从何劝起。”
“三夫人想必是听了下人们的捕风捉影了吧?世子夫人侍长公主殿下至孝,又怎会冲撞殿下?这些话三夫人还是莫要再提,若是一不小心传到外头去,不只误了世子夫人名声,还要连累国公府。”方碧蓉瞪大眼睛,好言相劝。
只是,心里却是一阵嗤笑。这杨氏还真当她是无知女子不成?竟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了!
杨氏被她这般一堵,脸色便有些不怎么好看,只对方句句在理,更是扯上了世子夫人及国公府,她倒也不好发作,唯有扯了个僵硬的笑容,讪讪地道:“我不过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方碧蓉暗地冷笑,只是面上却不显,假装观赏风景般别过脸去,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府中侍女引着一名年轻妇人往二门方向走去,那妇人眉宇间隐隐与沈昕颜有些许相似,不由得心思一动。
“那位夫人是何人?”
杨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二嫂娘家妹妹。”
顿了顿,又有些不甘心,略带嘲讽地道:“不过一小小翰林院编修的夫人,不对,听说她夫君办差出了错,连翰林院编修都当不成了,一个芝麻绿豆官的夫人,不值得方妹妹花心思。”
言毕,不屑地瞥了方碧蓉一眼,起身拍拍屁股便走了。
方碧蓉却没有留意她,眼睛死死地盯着沈昕兰的背影。半晌,突然起身朝着某条小道快步而去。
沈昕兰心里揣着事,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在英国公府侍女的身后,到了拐角处,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个身影,直直便往她身上撞,她一个没站稳,哎呀的一声便摔倒在地。
“对不住,你不要紧吧?”来人伸手扶她,客客气气地道歉。
沈昕兰扶着对方的手站稳,这才抬眸望过去,见是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那些责怪的话便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宽容的笑容:“我不要紧,姑娘不必担心。”
方碧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见她眉宇间虽与沈昕颜有几分相似,但颜色较之沈昕颜却逊上不少,更加及不上自己的,心中顿时一定。
也不怎么样嘛!根本一点儿也配不上那般出色的齐大人!
“齐夫人,该上轿了!”引路的侍女轻声提醒,让有心与“国公府主子”交好的沈昕兰不得不息了心思,唯有朝着方碧蓉客气地道别行礼,便上了出门的青布小轿。
“方才那位是府上大姑娘吧?我好些日子没来,都不大认得了。”离开前,她故意道。
引路的侍女笑了:“夫人认错了,那不是我们大姑娘,是大姑娘的嫡亲姨母,大夫人之妹。”
“轰”的一声,像是有道惊雷在沈昕兰脑中炸响,让她一下子便懵了。
下一刻,她的整张脸便变得狰狞。
原来是她!勾引夫君的小贱人竟然是她!!
***
见到了一点儿也不如自己,却比自己幸运得多,得以嫁给齐柳修为妻的沈昕兰,方碧蓉心情并没有好上多少。
一会儿替齐柳修感到不值,一会儿又替自己委屈,一会儿又深恨沈昕兰上辈子不知修了什么福,今生才得以嫁给那般好的男子为妻。
她的心里百转千回,辗转哀怨,竟连方氏走到了她身边也没有察觉。
“你方才刻意去撞那齐沈氏做什么?”直到方氏冷冷的质问声响了起来,才将她从那些哀怨心思里拉了回来。
“姐姐!”她脸色一白,有些心虚地避开方氏的视线。
“去瞧瞧那人娶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可否比得过你?”到底是自己嫡亲的妹妹,方氏还是相当了解她的,只一问便问到了关键。
“我、我……”方碧蓉讷讷不敢言,更加不敢回答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难不成你真的要我彻底毁了那齐柳修才死心?!”方氏压着怒气,恨其不争地瞪着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碧蓉心中一惊,不知怎的便想到了方才杨氏那句‘连翰林院编修都当不成了’,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方氏。
“是你!是你害得他连翰林院编修都当不成的是不是?!”
“是又怎样!他若再不知趣,我能让他一辈子彻底滚出京城!”方氏脸上一片狠辣。
“你太狠了!他什么也没做错,你怎能如此待他!!”方碧蓉怒目而视,大声质问。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你还记不记得爹娘送你进京的目的?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你还给我出乱子!”方氏大怒,险些没忍住又要扇她一记耳光。
方碧蓉恨恨地瞪她:“是爹娘的目的还是你的目的?你也不过想利用我的亲事来给自己增添筹码罢了,还敢拿爹娘来压我?好啊,你瞧上哪家了?周首辅?徐尚书?还是理国公?”
“你放心,我方碧蓉发誓,此生绝不会再让人爬在我头上,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