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一旁的陈公公却忽然自作主张,替皇帝接过了那纸条,小心翼翼地打开后,又拿到皇帝面前。
皇帝这一回是不想看也看见了,可当他的眼神撞到那张极薄的纸时,目光不由得一震,这上面竟然罗列了大大小小官员近三十名。
皇帝一把抓过陈公公手中的纸,十分认真地看了一遍,刘衍见他脸色如此严肃,便知这东西对他起了作用,心中不由得一喜,趁热打铁道:“父皇,这三十名官员相互勾结,陷害勤王,为的就是挑拨父皇和勤王之间的关系啊,好让朝局不稳,人心动摇。”
“荒唐,他们是朕的大臣,怎么会巴不得南宋出事呢?你以为随便写几个官员的名字,就能为刘期成开脱?”皇帝将手中的纸往刘衍身上一丢,却转了身,在陈公公的扶持下,回到了胡榻前。
刘衍怔忡地跪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皇帝朝他斜瞟来一个眼神,刘衍这才回过神来,急急站起来,到他跟前跪着,继续道:“如父皇所见,这些官员大多数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路人皆知,无非是反宋复晋。这些人当中,作恶做多的便是卫术铭。”
听到卫术铭三个字,皇帝眼皮轻轻一跳,他清楚记得,当年派卫术铭远征齐国,结果他派去的兵全都有去无回,单单他一人裹着一身的伤逃回了金城。
“当年卫术铭带去的兵其实根本没有战死,而是被他小心的藏了起来,只为了有一日复晋国而用。”
刘衍说完这话的时候,皇帝的脑子登时“轰”地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道:“怎么可能呢?藏?他又能藏到哪里去呢?这场战役,是与齐国正面交锋的,他们齐国的人难道都在睁着眼说瞎话吗?”
“因为卫术铭早与齐国勾结,齐国与卫术铭达成共识,自然会帮着他瞒骗天下人。”
皇帝重重地喘息,眼中多有迷惑和不解,对于刘衍的说法,他多多少少不敢相信,可又不得不紧张起来。这么一个大变活人的戏法,竟然隐藏了十多年之久,如果这支军队还在,那他打算什么时候出动?
“此人极其阴毒,不仅如此,还模仿勤王笔迹,为勤王扣下了一个天大的罪名,这是儿臣在他府中找到的,是他多年前模仿勤王笔迹,遗漏的信纸。”刘衍说着,将袖口的中几张泛黄的纸递了过去。
皇帝如炬的目光始终盯着刘衍,见他不闪不避,才将那些纸接了过去,看得出来,这些纸有些年月了,纸上面的字迹也看不清楚,皇帝皱了皱眉,将纸放至在一旁的桌案上,半字未言便偏头看向刘衍。
刘衍接着说道:“五皇弟刘默惨死行宫,头颅不知去向何处,随即皇后身边的七个贴身宫女也死于同样手法,皇后自然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可是卫术铭曾派人返回金城查看西山,儿臣的人悄悄尾随,终于发现卫术铭派人查看的竟是一排头颅,不多不少,正好八个。”
皇帝的表情出乎刘衍的意料,他几乎是不咸不淡地对一旁的人说道:“召卫术铭进宫。”
刘衍错愕地看了他一眼,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好,无论是谁,听了这样的真相,都该有些反应,更何况身为当事人的皇帝?可他的脸上始终波澜不惊,让人猜想不到他真实的想法。
皇帝见他迟迟不说话,默了一默终于开口道:“子顺,你知道你说的这些,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吗?”
“父皇……”
“朕问你,这上面写了什么,你可说的出来?”皇帝拿起一旁的纸问他,见他摇了摇头又道,“朕再问你,你说卫术铭在西山掩埋了八颗头颅,那八颗头颅是否已经面目全非,无法识别?”
刘衍眉心一皱,顿了许久,才点了点头,皇帝又问道:“那几万人的士兵如今身在何处,你又可知?这些东西,仅凭一点臆想是没有办法成立的。”
“既然父皇不信我,为何又要召卫术铭进宫?”刘衍咬了咬牙,问道。
皇帝有些乏力地往后靠去,目光苍白又无力,说出一句,在刘衍听来十分震惊的话,“朕只是想看看,究竟是你错了还是朕错了。”
刘衍跪着的身子几乎立不住,勉力稳住后,才细细体味父皇说的这番话,向来崇尚证据、眼见为实的父皇,竟然也会有如此任性的时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