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徽跟着沈澄不知在黑暗中前行了多久,漫无边际的混沌让他心生烦躁,耳边嗡嗡的说话声一刻不停地扰乱正常思绪,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陷入了不可逃离的绝望。
沈澄脸上都是虚汗,乾坤镜本就需要主人的力量来运转,长时间高强度的操控,沈澄也有些力不从心。
黑暗的边界到底在哪?
尽管面上不显,沈澄此时心里也没了底。
没有怨魂厉鬼,乾坤镜也感觉不出煞气,为何就破不开这黑暗?
“爸,我们还要走多久?”
沈以徽满脸焦躁,可在紧皱的眉头下,那双眼珠竟奇怪地越发光亮,眼白似乎也染上几分漆黑变得混浊,甚至有些瘆人,然而本人并没有感觉。
沈澄只看了一眼便发现儿子情况不对。
他快速将乾坤镜转至沈以徽面前,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
不知从什么时候,四周混沌且不辨形状的黑影不断进出沈以徽的身体,像是把他当做一个可供玩耍的器具,有的挤在他身体里,有的扒拉他的眼珠子,有的就蹲在他肩上头上拍手做小孩子的游戏。
“……”
好一个沈·混沌黑影游乐场·以徽。
难怪之前背他的时候感觉像一头狗熊,原来还有这么些闹心玩意儿堆在一起。
作为老父亲,怎能容忍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欺负他傻儿子?
沈澄当即念诵法决催动乾坤镜。
有法决的念力加持,乾坤镜转得更加欢快,呼啦啦悬空在沈以徽头顶发出一阵耀眼光华将人整个笼罩进去。
光芒加身的时候,沈以徽嘴里竟然发出奇怪的咕咕呱呱声,眼珠子也像只野狗撒欢似地满眼眶乱窜,也更别提他四肢不协调地拉伸抽搐了。
“……”
画面有点太美,沈澄老父亲觉得这个儿子真的不能再要了。
这个时候他无比想念沈铭,甚至想狠狠骂他,这个死小子究竟跑哪去了,九连山古墓这么多闹心玩意儿他怎么也不赶紧来打包收拾了!
这也不能怪沈铭,主要还是沈以徽的夺命连环call让人承受不起。
无怪乎沈铭会嫌弃沈以徽,沈澄现在也挺嫌弃他的了。
猪队友的名头并非浪得虚名。
沈澄叹气。
果然还是让他做兽医比较好,怎么说也是专业对口,工作单纯又充满活力还能亲近可爱的动物,玄学界那一套东西实在不适合他。
经过乾坤镜的洗礼,沈以徽终于停下了毫无美感可言的手舞足蹈眼珠乱跳,他泄气般瘫坐在地,可算是找回了正常神色,更令他激动地是,耳边奇奇怪怪的嗡嗡声终于没了。
沈以徽泪眼婆娑:“爸……”
沈澄一个大嘴巴递过去。
汪的一声,沈以徽这下真哭了。
“嘻嘻嘻……”
黑暗中传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嬉笑声,沈以徽被吓得打了个嗝。
沈澄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出息,回去给你找个兽医工作,你不许再接触这些玩意儿,我都嫌丢脸。”
“好的,爸……”沈以徽擦干眼泪,此时此刻还是抱紧大腿最重要。
咯咯咯……
刺啦……
滋刺……
几道像是指甲划在玻璃上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听得沈以徽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紧紧攥着沈父亲的手臂,牙齿不自觉地打颤。
“爸,那、那是什么声音?”
沈澄比沈以徽那个半吊子好太多,他察觉到四周的黑暗越发压抑逼人,深处的黑暗具象化般汹涌澎湃,似要将他们两个活物吞噬。
不知为何,沈澄想赌一把。
“走!”他收起乾坤镜,厉声一喝。
沈以徽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沈澄抓住,扔进了那滚滚而来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