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没有任性,没有不听爸妈的劝说,没有不顾一切地冲进雨中,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安晓冉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出乎意料的冷静,一个人处理好父母的后事,找到房产中介,低价转让了房子,就带着父母的骨灰盒急匆匆回老家去了,谁都没通知,就连毕业证都是拜托辅导员寄到老家的。
她自己一个人呆在老家房子里,好几天都没出过门。父母的影子一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怨恨自己亲手毁掉了一切,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她再也不能在父母跟前撒娇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滋味谁能懂?
同时,她和萧羽晟也回不去了。
回忆至此,碎影的逆伤,一波又一波地袭来。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也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面对和提及的回忆,一个人孤独无依,每天以泪洗面,哭到最后连眼泪都干涸了。
这么多年,安晓冉心里的苦楚从来没向人倾诉过。
世界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你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被撕得血淋淋的,肠子都被绞断了。其实别人一丁点儿都体会不到,别人看你表情恐怖,同情一会儿,接着该舒服还得舒服,该高兴还得高兴,因为你是你,我是我,他是他。我们的心,我们的肉长在各人自己身上,酸甜苦辣,自己尝的味道只有自己明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从来都是这样。
兰溪地处峡谷深处,一到晚上,温度就骤然下降,坐了很久,安晓冉感觉身上冰冷冰冷的,全身冻得微微颤抖。抬手擦掉眼泪,起身,向房内走去。
安晓冉白天帮陈伯干点农活,晚上就跟安安在家里陪陈伯聊天。不知不觉一个礼拜就过去了。
正午的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安安跟陈伯,一老一少,躺在院里的藤椅上,悠哉悠哉地晃来晃去。
安晓冉则在厨房里忙活着做午餐。
突然手机的刺耳铃声打破这宁静的氛围。是岭南的邻居王大哥的电话,安晓冉随便在围裙上擦了下湿哒哒的手,拿过电话接起。
“喂,晓冉,华姨出事了,赶紧回来。”那边焦急的声音传来,甚是急促。
听此,安晓冉握手机的手一紧,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王大哥,你慢慢说,华姨到底怎么了?”
“中午我跟媳妇下班回来的时候,碰巧遇到华姨晕倒在楼道里,我们俩就把她送到镇医院了,这会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你赶紧有时间抽空回来一趟吧”
“好,我这边收拾好就立马回岭南,麻烦你们先帮我照顾她,谢谢。”安晓冉抽着鼻息说道。
“好。”
挂了电话,安晓冉急匆匆地就去卧室收拾衣物,所幸,回来时根本没带多少东西,简简单单的几件衣物而已。
继续回到厨房,把未做完的饭菜做好了,她才走到院子里去叫他们吃饭。
吃饭的时候她跟陈伯说明了情况,事已至此,她不能不走。陈伯眼里满是不舍,嘱咐了几句便执意要送她们母女俩去火车站。这会的太阳正毒,陈伯年龄也大了,腿脚也不伶俐,安晓冉怎么说也不肯让他相送的,最后陈伯只好在院门口,目送她们远去的背影。
到火车站后,安晓冉买了最近一班去岭南的车,两个小时后发车。母女俩坐在长椅上,安安静静地等在。安晓冉心里很忐忑,希望华姨不要有事才好。这几年的相依相伴,她早把郑华当作亲人了。她也就不到三十岁的年龄,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离别,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至亲的人。
火车一路南下,安晓冉心里越是担忧,郑华的身体一直都挺硬朗的,平常也没见她生病什么的,怎么会突然间晕倒了?她隐隐觉得不安。
一路上风尘仆仆,到岭南后,回了趟家,把行李放下,安晓冉就立马带着安安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