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还真是性格乖戾、手段残忍。她的脑海中立马勾勒出一个虎背熊腰、面目狰狞的男子形象。
“姜姑娘,今日宋将军又要娶妻了,快去看看这次新娘是怎么个死法!”有人吆喝道。
别人成亲,乡亲们都是去看看排场大不大,新郎俊不俊,新娘漂不漂亮的,唯有这宋大将军是看新娘怎么死的。
姜璧一脸的没兴趣,等来人走了之后,她就从店里的后门溜了出去,一个人躲在那安静的小巷里潜伏起来。说实话,她对那宋大将军的样子还真是好奇。
这里是一条死巷,外面正是宽大的正街,松江府所有娶妻的队伍都会从这里过。
姜璧手脚并用地扒在墙上。外面已经挤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是挤得水泄不通。终于,喜气的队伍如长蛇一般沿着大街行进,离她所在的地方也越来越近。
姜璧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一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姜璧终于看清了那喜轿旁的高头大马,不过那本该新郎坐着的地方,一只大红公鸡真蹲在那里!
这宋大将军也真是不惜福,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居然不亲自来迎接!
姜璧从墙上摔了下去,她感觉到自己受欺骗了。
姜璧也没了回店铺的心思,直接回了家。
松江府南郊有一处院子,青砖褪去了颜色,白瓦落了几块,奢华不再,破败已现。那院子旁边长满了半人高的草,牌匾上的字也剥落了许多,勉强认出“姜府”二字。
这便是姜璧的家,空荡荡的,她直接去了后院的书房。
书房里,十四五岁的少年坐在书桌前,相貌清俊,气质温润,手中正捧着一本书,见了姜璧,脸上露出一个干净的笑:“阿姊。”
当年姜老爷两脚一蹬,给姜璧留下的遗产便是一座破败的院子加一个弟弟。不过这弟弟也算出息,自幼聪慧,十二岁便考上秀才,如今在一家书院念书。这振兴姜家的担子也就落在这唯一的弟弟身上了。
姜璧看着这个弟弟,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先生让我参加明年的乡试。”姜珏道。
“先生既然开口了,便是对你有期许,这余下的几个月你要好好看书,莫要荒废了时光。”姜璧刻意板着脸,做足了长姐的姿态。
姜璧心中也是欢喜的,乡试中了就是举人了,若是有机会便可做官了。都说长姐为母,姜璧现在心中就有一种‘孩子在长大’的欣慰感和失落感。
不过长得再大在她眼中也还是个孩子啊,她还记得当年姜珏还是小奶娃的样子……
姜璧还想以长辈的语气再勉励几句,姜珏突然道:“阿姊,你也该寻个良人成亲了。”样子端的是老气横秋。
“……”她刚有种长姐为母的心绪,转瞬就被弟弟训了。
在姜珏颇有些严厉的目光下,姜璧那长者的姿态顿时端不住了,灰头土脸地溜出了房间。她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望着院子里的大树,忍不住发起呆来。
姜璧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眉眼之间也染上了一层阴郁:“并非我不成亲,而是当年我曾经对一个人许下诺言,说了要等他。”
他说:“若我活着,定然以十里红妆,迎你过门。”
他说:“阿璧,等这树开了花,我便回来了。”
“阿姊,你别骗我了,这是铁树。”姜珏站在门口,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每一次他提到她的亲事,她都用这些话来搪塞他,搞得他还天天盼着这树能开花。等知道这树是铁树的时候,姜珏的内心是崩溃的。
姜璧:“……”她望着天空,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