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绝望地凝视着水面上漂浮的花儿,狂风能把它吹成残瓣,可却夺不走它的红颜,忘川河水在高低起伏地掀起波涛,柔弱的花瓣却不曾于他随波逐流。
痛苦的江梨臆想出了一场奈何桥下的苦情戏码。
花儿在桥下等待叶儿接它回家,叶儿在桥上等待花儿回到自己身旁,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无论是过了多久,结局只会是永远等不到对方,因为它们,根本就没有能和彼此在一起的条件与力量。
叮铃~叮铃~
不知在何处,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铃铛声。
叮铃~叮铃~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紧随其后的在黑袍男嘴中喊出,他的双手捂住耳朵,在地上不断翻滚,一涌鲜血,在他的双耳和眼眸中飞溅。
“啊啊啊!”
这清脆的回响,缠绕在江梨摆动双耳中,一股温顺的力量,仿佛黏附了他满身的伤口。
心如止水,双手撑着桥面奋力一拔,蹭!整个人竟然飞了出来。
刺穿其身躯的数十把利器全数弹出,嗖!十里以外的黄泉路上,一把染着血红的断剑,如晨光一般飞回了他的手中。
“神婆在那。”
叮铃的声响渐渐消失,满目血丝的无常鬼惊恐的站起了身:“你配知道么?”
当当当!两人各持一把血忍挥向彼此,兵器厮砍的锋芒擦出了一阵刺耳的交响,飕!剑气的交锋在四方掀起一股咄咄狂风,砰!声声的断裂炸响于奈何桥的顽石中。
酥麻的震颤,让重伤的黑袍男先行丢弃了刀,咚!猛然的一脚把呆若木鸡的黑袍男踹飞。
还没来得及抬头,咚的一声!一只染红的靴子就落在了他的后脑上,咯嘣一声骨响后,黑袍男的头穿过桥面砸出一个坑来:“神婆在哪?”
“你的面前。”
咚!的一脚狠狠踩下。
“在哪?”
“真的在你眼前,活人是看不到魂魄和鬼神的,等你彻底死透,就可以看见了。”
咚!
“在哪?”
“好好看看周围,这里真的是传说中的奈何桥么?你的伤又真的是凭空愈合么?你可以把我理解为一把通往死亡的钥匙,你的肉体已经死在奈何桥上了,但胸膛里却憋着一口气,当你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你的这口气马上就要散了。”
咚!
“在哪?”
“别踩了!我能说的全都已经说了!你还要我怎样!”
咚!
“在哪?”
“你.....什么意思?”
咚!
“在哪?”
咚!咚!咚!
“在那!”冷厉的眼眸中写满了无情,无论黑袍男说什么,江梨只会回这一句,然后就是用积满怨气的脚,在这个龟儿子的脑袋上疯狂落踏,他不是个圣人,受到了的屈辱,他不会选择忍让,只会选择,加倍奉还。
白色的青烟冉冉升起,黑袍男已然没了声音,当江梨满心好奇的掀开那件黑袍时,一抹惊恐的神色,浮现在了他的面颊。
这藏在黑袍下的尸体,居然是他自己,一道眩晕在满是汗珠的额头延伸后,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慢慢改变了,清澈的忘川河水,变成了一汪血池,空寂落寞的奈何桥上,已然站满了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