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妃最思念的是她唯一的亲骨肉,远在湘州的河东王。听萧黯说要写家书送往湘州,请兄长回京侍疾,也只说了几句国事要紧的门面话,并不一力阻拦。
蔡妃提起何府近日派官媒来金华宫为其家中三女和萧黯议婚。
萧黯大为意外,回想猜测,可能是这一段时间来,他常去何府拜访,竟使何敬容生了招为东床之心。此时,何敬容查萧见理案已见眉目,如金华宫断然拒婚,何府受辱,恐会动摇查案之心。然而,如果他有意拖延下去,又对何府有利用之嫌,最终还是要让何府失望。况且,萧黯知小何氏是笼华好友,如果生了误会,恐难解开。
萧黯便向嫡母道,自己敬慕何氏父女,只他平素简仆,何门奢华,恐非佳偶,他会亲自去何府辞婚赔罪。
蔡妃听说也由他,只是念道:“你也是该当订婚的年纪了,需得选个德才兼备的女子才好。”
萧黯道:“夏侯东府贵主朴素端庄,德才兼备,可堪持家。”
蔡妃道:“我听你王嫂提起此女才德,也派了人去说合。但那府里的意思是贵主年幼,需再等等。我听说东宫太子妃也派了人去给萧联议婚。她是常山友伴,恐和萧联更为熟悉。京中适龄贵主甚多,另再选就是。”
萧黯听母亲似有另觅他人之意,便道:“据我所知,夏侯贵主声名甚好,与萧联堂兄并无额外交道。夏侯贵主平素简仆,东宫奢华,恐也非偶。请母亲再等等夏侯府的意思。”
蔡氏听闻,虽然心内有所疑心,但想到自己大半个身子已归佛门,萧黯又是个自小就苦命的,只要不是与他生辰相同的女孩,别说是夏侯府高门,就是寻常小家碧云,她也是同意的。
萧黯回到侯府殿院,回想嫡母的话仍是纳闷。
他那日已说服萧联向太子妃坦露心迹,求娶王奚霭。固然王氏悔婚会声名受损,王兄又会掀起一阵风波。但若太子妃求得老贵妃、或者皇帝出面,此事总会解决。
何故他又同意太子妃去向夏侯府提议婚姻。难道他竟又退缩了?还是太子妃给驳回了?
萧黯颇为焦虑,从前,他和笼华也是经历种种艰难风波,直到十二月才订婚。
眼见这一年将过半,诸事却毫无进展,倒是笼华对他全无从前情谊了。真是欲速则不达。
萧黯再难寻机会见到笼华,忽然一日打听出她将随母亲去西郊庄园小住。他立即出发去钟山。
昭明太子生前在钟山之阳有处庄园,名义是习射之地,实际上鲜少使用。昭明太子仙去后,便也封闭,只留几个老奴洒扫维护。
萧黯打开故园,见芳草萋萋,萤飞蝶舞,一派寥落之气。老奴见少主前来,忙引往山腰别墅,萧黯见门庭匾额上宛然“澄明精舍”四个大字,正是父亲手书。然父子之间缘分浅薄,竟从未见过。
萧黯望半山腰上大片树林是自家故园,有小片桃林与山脚草场接壤,而那草场正是夏侯府养马之地。
夏侯府在京畿东郊西郊,广有良马,不乏千里驹。不好马者,畏马如虎,好马者,甘愿一掷千金。
萧黯知道笼华常骑马的去处,他换上骑猎装,在林中等待。直等到夜幕降临,也没有等到笼华身影。
寂寥的返回半山别墅,夜晚打开南窗,看山下夏侯府庄园灯火点点,不知哪盏灯照着笼华。
次日一早,又去树林中等着。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清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萧黯的心忽然跳动起来,好像真是等待从前的挚爱骑马而来。恍惚中仿佛能看她轻快下马,翩然朝他走来,亲昵的叫他萧郎。
萧黯眼睛酸涩,回归现实,无奈自嘲,他等的不过是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