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这可算是干涉?”
凌君傲轻哼,依旧不语——他心如明镜,怎会不知?
见凌君傲坦然自若,仿佛自己所说皆为他所知,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赵姬心冷,幽幽一叹。
“也不知你这是懂了,还是似懂非懂,为难母后。”赵姬略一扬手,制止身旁两奴服侍,撑身站起,一身荣华锦袍,气质尊仪的略一仰头,高贵非凡的走前一步,便来到凌君傲面前,与他仰望:“君傲,母后心思,你当真不领情么?”
凌君傲不语,只低眸在看赵姬——眼前这个女人,只四十来岁,保养极好,远胜过二十几岁娇俏女子,肤如凝脂,面若牡丹,唇润仙露,美的惊艳,令人不敢直视。而这个任谁看见都会生出错觉,以为她最多不过三十岁的女人,他却得唤她一声母后。
浅笑,凌君傲双眸微沉,再不是人前时那对皇太后毕恭毕敬的九王爷,他周身刹气惊荡,引得一旁殷墟五指一紧,成拳,眉心已紧。
“你明知皇兄出去做什么了,现在,凝儿在外面拼死拼活换来两城归国,只需京都配合,赶紧告之皇兄莫再插手他国生死,亦可力保吾轩辕安宁,你却打算埋了这消息,任皇兄干涉月国危机,毁了与萧国盟约,既能陷凝儿沼泽之境,再难拨足,又能陷皇兄与金炫澈彻底反目,一石二鸟,堪称绝妙之计。召我来,无非献功,讨喜于我,是与不是?”
“放肆!”一旁殷墟怒极,尖锐之声一荡。却不想,那与凌君傲相对直视的赵姬却只是浑身轻颤,并无其它任何愤怒之意,殷墟一愣,突然不敢再造次,硬生生忍下,只紧张盯死眼前形势。
赵姬的确在压抑,她默默在看凌君傲——这个唤她一声母后的男子,英武而健康,聪明而冷漠。打小到大,他几乎独来独往,他手下所有人没一个能猜透他心思,亦没任何一个人是与他一起共同长大,与他形影不离。
凌君傲就是一个人孤零零长大的诡异孩子。
人前,他是温柔如水的,从来都是微笑待人;可人后,只有赵姬知道,他永远一张冰块脸,浑身上下都满溢令人捉摸不透的邪戾之气。没人知道他何时在想着何事……没人能看透他。
包括她在内。
“听你这意思,你要放过凌亦凝?你要母后立时传令燃烟?寻你皇兄回来?”赵姬说话时候,声音在轻颤——她的心在揪痛。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要她放弃,等同有剑刺进她身体,痛的无法言喻。“君傲,母后要你为帝,你当母后跟你开玩笑么?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要错过么?孩子,今日错过一线机会,明日亦可能万劫不复,你怎会不懂?”
听着赵姬口口声声君傲君傲、孩子孩子的唤他,凌君傲冷笑,双眸阴沉,唇角微扬。
“真有那能耐,你就直接把天下摆来我眼前,莫如此小家子气的阴谋算计。那两人,就算凝儿与我无实,皇兄却是我哥哥,你心无亲情,我却相反,他如何待我,我亦如何待他。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儿臣干涉不了。但莫强扯君傲做不愿做的任何事。”
凌君傲语气冷淡,听的赵姬表情逐渐纠结,最后变成急促喘息……呼吸凌乱。
凌君傲无视,只目光一扫,冷狠的瞟向一旁殷墟……只寒光一道闪过他脸上而已,望回,凌君傲略抬头,近乎俯视,居高临下在看赵姬:“母后若再无他事,儿臣告退。”
恭敬的略一行礼,不等赵姬同意,凌君傲甩身,大步走人。
目瞪口呆,震惊之极,瞪大双眼的浑身轻颤,赵姬红了眼眶,差点落泪。
老嬷不忍,凑过去扶住赵姬,怜惜的轻喃:“主子,您别生气,小主子心中太多委屈,您不是不知,定要宽心,莫与他一般见识……”
殷墟一旁沉默,回味着凌君傲离开前那一眼……目光如剑之人,其心包天,这九王爷,定不是池中之物,或非自己人,定后患无穷。心中隐叹,庆幸着他幸好是他们这边的人,殷墟望向还在浑身颤抖的太后,冷声一哼。
*
出兴善宫,凌君傲大步而行,只他一人,途经盈月宫,止步于宫门前,可见里面宫女太监忙碌,他只看一眼,抬步走人。
凌亦凝如何做到劝服金炫澈退兵还城的?这是一迷……最重要的是,金炫澈不是一心想杀了凌亦凝吗?金炫澈狂傲天下,目中无人,多数得罪皇帝与凌亦凝,凌亦凝不是一心想要杀了他吗?怎会彼此妥协?
看来,太多人超出他控制范围外,定要再做安排,重新计划。
凌君傲面无表情,任心中想法各种,却显的淡漠自若,任途经遇人对他行礼,他依旧人前模样,浅淡微笑,于无人之时,他目光微抬,杀气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