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濯越听下去越面无表情,拳头却攥得紧,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都爆了起来。
煲汤?喂水果?念诗?他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安排几家媒体,写点像样的通稿。”陆星濯看向手边的果盘,忽地伸手,将那整齐琳琅的水果悉数扫到地上,果盘砸到地板上,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打电话给陈秘书,就说是我的意思,给帝寰施压,把陆辰的助理换了。”
“另外,你再去安排几个人,进那边病房,能砸的都通通给我砸了。”
顷刻间,他已布下三道命令,尹管家颇有些欣慰,他家从小看到大的大少爷终于有了点“人”味,他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大少爷为了个女人大动干戈,这书里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也真不是胡诌的!
不过,尹管家略有些惆怅,君心难测,最后一个问题倒是很好解决,帝寰国际这样的公司,虽然架大势大,但到底比不上一个大财团。陆疆这边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帝寰断了资金链,届时,什么大股东、职业经理人都得干瞪眼。
但,这“像样”的通稿到底要怎么写?且那边病房也是陆家的血脉,虽说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但跑进去二话不说就砸别人的东西,跟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
陆星濯忍着满腔怒火起身,每一脚都踏中刚才被扫落的水果,地上瞬间“伏尸百万、汁液千里”。
尹管家毕恭毕敬跟在他身后,杀气好重,他老人家头晕眼花,好想辞职回家种红薯。
陆星濯面无表情道:“我去洗手间,你不用跟着我。”
尹管家会意,只是,大少爷怎么向那洗手间的反方向走了去,他指着相反的方向,忍不住出声提醒:“大少爷,洗手间在那边。”
陆星濯横着眼刀剜他一眼。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尹管家立刻识相闭嘴。
陆星濯下巴缠着绷带,眼框下微有淤青,美貌值清减了几分,但他一路走过去,方才还寥寥数人的走廊霎时间平白冒出许多小护士,如雨后春笋般,笑容甜美地依次与他打招呼。
陆星濯缓了缓面色,回之以微笑。原本有几分郁郁的心情随即变得豁朗。想来他一张俊脸并未受到过多影响,还是能见人的,应该不会被某人嫌弃。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你念这首。”陆辰状似不经意地随手翻到一篇古诗。
梁珂眼见那书页右下角被叠得淡到不能再淡的印记,无奈道:“你疯了吗?怎么每天都要我念这样肉麻的诗。”
陆辰恨铁不成钢地白她一眼:“我伤好后就要开工了,魔尊对昭和的感情有多深你不知道吗?你每天白替我划台词了?我这是在酝酿感情。”
应该自己念诗才能体会到其中深意啊,成日里巴巴地喊她做个播音员…那感情都酝酿到她的脑子里去了。梁珂扁扁嘴,十分、百分、万分地不想念。
陆辰利诱道:“你念完我给你涨三倍薪水。”
天下又有这样掉馅饼的好事了!谢天谢地,这回她可不会再像上次那么实诚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她将上下求索、拼命挣钱!梁珂一双杏眼笑成了弯月状:“遵命,老板!”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陆星濯此刻,脑袋顶上仿佛结了面冰檐,冰檐下冻着锋利骇人的巨型冰锥。那病房里的人每念一个字,他脑袋上的冰檐就往下扑棱棱掉冰锥,若是此刻有人与他同在檐下,只怕会被冰锥扎死。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梁珂念完,笑意盈盈看向陆辰,一首诗读完,她的薪水可就水涨船高了。财神爷嘛,谁看到不喜滋滋?
陆辰满意摸摸她的小手,以示奖励:“嗯,知道了。”
病房外听墙角的陆星濯,此刻双眼都能射出冰锥来。呵呵,他改变主意了。砸掉那些装汤药摆水果的瓶罐盘钵算什么?焚书会更好!他死死盯住梁珂手上那本烫金封面的书,这样的“淫诗艳词”留着有什么用?通通给他烧了!
陆辰见时机不错,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盒子递与梁珂:“打开看看。”
盒子包装精美,她打开来看,是条精美的项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梁珂戒备:“为什么突然送礼物?”
“给你补个生日礼物。”这条项链,是他设计好图纸找官方定制的。害怕她以礼物太贵重为由拒收,他便选用了低调的银饰,既精美又不至于太招摇。
“不行,我不能收。”,梁珂还是认识的,即使只是银饰,也不算便宜。
陆辰早料到她会拒绝:“不贵。材料都很普通,平价。”贵的可是他的心意,他一边拍戏,一边用闲暇时间偷偷背着她设计图纸。
梁珂仍旧摇头拒绝。
陆辰不由分说,主动请缨道:“来,我帮你带上。”言罢毫不手软地站在梁珂身后,撩起她的头发,帮她戴项链。
门正在此刻被踹开,一个男人一脸阴鸷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