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外平康坊,一处偏僻院落里,微风吹过,卷起一位老者的长袍。看那老者童颜鹤发,道骨仙风,出神地凝望着星空,灵魂仿佛已脱离肉体,上升九重天之外。
良久,老者回过神来,低头看池里那株挺立的白莲,口里念道:“秋去冬来余霜尽,人走事过祸难平。”
老者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该来的总难以躲过。”
话音刚落,只见走来一人,那人欠了欠身,说道:“老爷,宫里来人了。”
老者摆摆说:“知道了,准备吧。”
那人喏了一声退了下去。
夏忠带着口谕直奔范府,范府下人早通禀进去,范正从后院进了内房,换了身衣裳,在正堂候着。
夏忠宣了口谕,范正叩过头后,吩咐人倒茶来。夏忠止住,说道:“范老爷,事不宜迟,茶我就不喝了,还请你即刻进宫去,官家还在御书房等你呢!”
范正低声问道:“也不知管家宣我何事,望中贵人告知一二。”
夏忠说道:“范老爷,我只知官家从观夜后,心里甚是不安,也不知所为何事,你倒不必多心,只管随我进宫便是。”
范正与夏忠做了轿,一同进宫而去。
来至御书房,夏忠进去禀报,霎时宣范正进去。范正整了整了官服,小心进去,见了云帝,行了礼。
云帝将今夜所见的怪异之事说与范正听,又问他有何缘故。
范正答道:“官家,臣今夜也观了天相,进宫之前已在家推算一番。今夜所坠之星乃是文曲星,所坠之地为江南属地,星为雄火所包裹,可知国家又将出一济世文才。只是......”
范正就此打住,不知该不该说出后面的话来。
云帝说:“你且说就是,不必遮掩什么?”
“是,只是所坠之地为官家旧时领兵所在,恐有相冲之意。”
“天降大才,是国之所幸,朕难道连这个都容不下?”
“臣并非此意,古人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倚’,坠星之意恐还有兵乱,如此天降之祸必要天降之人来平。”
云帝沉思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朕知道了。”
范正欠身说道:“臣还有一事要禀。”
云帝问道:“何事?”
范正跪下道:“眼下官家刚登大位,当重开春闱,刻不容缓。”
云帝道:“朕早有此意,只恐朝中旧臣心有芥蒂,你知朕并非先帝亲生。”
范正道:“官家何不借此天相,以塞众人之口。”
云帝并未作下决断,只说此事后议。
不久,云帝又宣来二皇子云炎。
云帝对他二人道:“你二人不日下江南寻访坠星之处,为朕寻来栋梁之材。只是一件,切莫大张旗鼓,需微服私访,步步谨慎。”
两人跪谢听命。
云帝又留下云炎道:“炎儿,你随父多年,文武皆全,此次下江南,便是你的一次历练。我虽登皇位,然总难忘出生之地,梦里常忆起江南那些故人,次番你去,也代我访访我那些故人。”
云炎答:“儿臣明白,父皇,儿臣一去,不知何时才归,望父皇保重龙体。”
云帝道:“不必担心,你父皇并不是深宫所出,像这般大时已知晓政事,你安心去吧,去时不必再进宫与我辞行了。”
“是。”
云炎欠身出了御书房,见明月当空,想起这几日便下江南,心里激动,念道:“多年不见,不知天乐兄你如何了?”
云炎出了御书房,云帝不知对谁说道:“绣烟,炎儿要去江南了。”
这时,内殿身着华丽金丝衣,头带紫金凤冠的贤婌皇后慢步了出来。
皇后问道:“官家,你便如此放心炎儿吗?”
云帝道:“炎儿大了,不再是南安府里那个世子了。如今,朝中群臣不和,对我这个外来的皇帝心有不服,还有各处郡王蠢蠢欲动,可谓是内忧外患。江南是人才辈出的地方,炎儿此次前去,必会有所收获。我只担心他途中的安危,好在他有一身武艺。”
皇后道:“臣妾心里不舍,但悉知管家是为炎儿好,纵有不舍,也只得狠心了。愿上天保佑炎儿能平安归来。”
“皇后放心吧,炎儿一定没事的。”
这日过后,范正择了一外出良日,会同云炎收拾行装,套了几辆马车,乔装之后,一道往江南奔去。云炎等人出发之时正值秋去冬来之际,但见万木落叶,寒霜挂枝,大雁齐飞,却是一幅行路的好风景。
也不知这一路又会遇到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