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痴不痴怎说实情 难不难贤人擎天

    李家宅院这边，李进言不等下人叫请，他已大步跨进房中。天乐抬头一瞧，见是位老汉，穿着简陋，衣裳上好几处缝补，且缝得别扭难看，鞋面破了个极为显目的洞，干枯的脚趾露在外面，一幅狼狈模样，再观老汉脸面，慈眉善目，满脸皱纹，如树皮一般，似笑非笑，让人不解其意。

    李泊舟见了天乐坐在一旁，先吃了一惊，后喜笑颜开，说道：“这位莫不是天乐先生？”

    天乐见这位老汉虽穿着朴素，若不是留着一头白发，其气度却与戏里灵隐济公相似，不禁让人心生亲近之感，再说天乐原本也不是那嫌贫爱富之人，于是连忙答道：“正是在下，老人家如何认得我？”

    “并未谋面，常听人提起你，又见你生得如此一幅好模样，想是不差了。”

    李泊舟笑说：“你这痴汉，那日去祠堂听戏，不正是天乐所唱吗？这会又说不曾谋面。你当真是老糊涂了。”

    “那日小生是天乐先生所扮？”

    “是他不差。”

    李泊舟说道“真是老汉眼拙。先生模样好，又有一身本事，怪不得远近闻名。”

    天乐连忙谦让道：“您老谬赞了。”

    谈着话，李泊舟方才想起自己是来看李泊舟的，这下见了天乐，倒把李泊舟搁到一旁，于是问：“李老爷近来身子感觉如何？”

    李泊舟说：“这几日又似加重了，身子感到时冷时热，每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恐大限之其不远矣。”

    李进言探头细瞧，李泊舟果真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那两颗眼珠子却像裹了油，异常光亮。李泊舟见此光景，心中暗暗叹气。

    李泊舟见他只管瞧自己，又不说话，心生诧异，问道：“你最近感觉如何呀？那头疼的毛病是否有犯？”

    “谢老爷关怀，上次吃了您配的药后，没有再犯。看来方子定然是神仙那得来的。”

    李泊舟笑说：“这你要问天乐了。方子是他送来的。”

    “你老说笑了，只是听世叔要寻这么个方子，在一位老郎中那里求来的而已。未曾想药效奇特，治好了你老的病。“

    随后，李泊舟又问了羊场之事。李泊舟说起羊丢了又自寻回来的事来，只是将宝平的龌龊事隐去不谈。

    三人又谈了几句，静姝因知天乐来了，故亲自来请饭，不想李进言也到了家来。

    李泊舟问她说：“怎么不见宝乐来啊？”

    静姝答道：“妹妹正亲自为爹做汤，等会儿便来。”

    天乐和李进言退出房中，去往客堂就坐。因家里也无个男主人，静姝只好令人招待酒菜。

    天乐环顾一周，不见宝平，问道：“嫂嫂，怎么不见宝平哥哥在家？”

    静姝笑道：“他出去半日了，说是午后去看爹爹，现已至晌午，不见回来，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我已吩咐留了饭菜，你们不用客气，吃着便是。”

    天乐低头沉吟一会，方说：“原是如此。”

    李进言听这话，心生暗气，别人不知宝平去做什么，他却知道，可当下这情景如何能说，这一说容易，不过上下嘴皮一动，但话一出口，老爷这家里岂不大乱。

    李进言想起刚瞧李泊舟那光景，心中感伤。李泊舟自从发了迹，极为看重家风，若是他知道这事，还不气死过去，如此一来，自己倒成了个祸端，万万说不得。

    李进言长叹一声，痛饮了一杯酒。

    天乐是个眼尖的人，自然看出李泊舟心中藏事，问道“您老有何愁事，为何长叹？”

    “并无他事，只是想到平日老爷待我如亲人，如今落了个这么病，心生烦闷，故作长叹。”

    “你老是位重情之人，秉性与家父何其相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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