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进言与天乐先生离了烟雨中的断桥,又行了二里地,才到迷龙坡那间小屋之下。
天乐止步屋前,待进言开门,他仰头往屋后一望,见坡上一片迎着风雨的草,足有一人多高,也不说不上这草的名字,草在风中摇摆,却从不失其根本,无论是细雨还是急雨,都不能使其折服。
李进言把天乐请进屋里。
天乐进屋张望,只见屋内有一间正堂,两间房,正堂外接着间小屋,是间不大不小的伙房。还没等天乐说话,李进言开口道:“寒舍简陋,还请贤弟将就。”
天乐忙说:“岂敢,兄长留宿,已是盛情。如今世道物欲横流,世人逐于富贵,兄长能安居陋室之中,可知兄长与世俗人不同。”
李进言笑说“贤弟真是一幅好嘴,活生生将我这么一位破落户夸成了那书里的隐士。你稍坐歇息,我去烧些汤水,淋了雨,好生换身干净衣裳,稍候再准备些吃食酒水。”说完,自己去了。
天乐在屋中坐了片刻,自是无聊,起身进了李近言的书房,见房中有书桌一张,桌边堆了些诗集、经书,当中放了一幅初写的笔墨,字迹工整有力,虽没有什么欣赏性,但让人观之耳目一新。天乐翻阅几本小说,又见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一张张翰林画的墨梅图挂在当中。天乐观赏了一番,出了书房又至正堂。
天乐久不见李进言归来,出了正堂,见离河对面岸的远处灯火通明,细看之下方知那处正是李泊舟的府第。一河之隔,人之处境竟是天南地北。然天乐心里暗暗想道:若是人之初生家境有所选择,我倒愿意选这坡下草堂,世人皆往富贵地,谁知繁华如云烟,灯火通明之中有多少的纷扰藏于期间,不如在这淡黄孤灯之下活得清快自然。
“贤弟可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李进言笑道。
“不曾,只是在屋里待得有些闷,出来走动一下。”
待二人洗了一番,进言饭菜端上桌时,屋外雨已停歇多时,不时月从黑云中出,洒下一片光辉,时而清风过了院,吹入房中。李进言与天乐二人见月好,将桌搬在院中,一面赏月,一面推杯换盏,谈笑自若。
进言笑说:“贤弟,我听闻你幼时便随父学书,十五岁就能登台说书,后四方游历,定遇着不少奇趣之事,今日趁着酒兴,何不说上一两件给为兄听,也好让我涨涨见识。”
天乐笑说:“兄长见笑,不过是走南串北谋于生计。要说奇趣事,前日城中倒有一件新鲜事,不知兄长可曾听闻?”
“可是贾知县革职,顾都尉上任的事?”
“正是,你可知顾都尉的来历?其实,我先前不知,只是前几日春陵有一位父亲好友的夫人仙去,邀我去唱戏才知顾都尉竟是春陵人氏。要说他的故事便得先从春陵这个地方谈起,此去往南二十里,有一个地方名唤春陵,此地倒不是不大,至多百余户,此村有一座山名唤“纱帽山”,远近闻名。”
李进言喝了一杯酒笑道:“一座山有何闻名之处?”
“此山貌自然与其他山不同。”
“有何不同?”
天乐低声说:“貌如王冠。”
李进言惊道:“还有这等山貌?想此村定是出了不同凡响之人。”
“我原以为也是如此,后来打听到村中并没出什么人物,官至多也便是顾都尉罢了。说到这更奇的事还有此地的天气与他处更为不同,他处晴日,此地是风雨,他处风雨时,此地便是晴日,你说奇不奇?”
“这我倒是头回听说。刚刚说至顾都尉,你可详细说说。”
“祖上父亲好友也与我说过他,听闻他祖上是一前朝官员,名唤顾汝知,做了大官在此购买田地,安置族人,后来不知犯了何事,触怒天子,贬官南地,一世没有再回京。顾知汝生有四子,长子唤顾居正,正是顾都尉的祖父,顾居正又生四子,长子唤顾济民,正是顾都尉的父亲,其余三子陆续凋零,断了香火。顾济民生了四个儿子,长子便是顾哲胜顾都尉,现今已是知县了,次子哲生,三子哲湘,四子哲民,听闻顾济民在外与一青楼女有一私生子名唤哲藤。”
“如此竟未生得一女?”李进言问道
“这几辈原是是这样。不过顾都尉这一代如今有了三个女儿,且还是生在前头,后又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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