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似是故人归（2）

    夏繁锦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华老爷子，问家政阿姨，“外公和舅舅呢？”

    “华先生去机场接朋友去了。老先生早上去晨练后，跟隔壁的几位在那边湖心的凉亭里下棋呢，”家政阿姨笑了笑，“出门的时候嘱咐我，要是你们来了就去叫他回来。”

    夏繁锦点了点头。

    家政阿姨出了门去叫华老爷子。

    夏繁锦坐在客厅里，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门，不知道唐敛在上面干什么。

    坐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响动，夏繁锦倚着沙发的背脊有些僵直。

    门打开那一刹那，夏繁锦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沙发上弹起来了，再也坐不住。

    同时，楼上次卧的门也开了，夏繁锦往后瞧了一眼，唐敛单手抄袋，悠闲的往楼梯这边走来。

    “咳咳……”门口的人清了清嗓子，然后又是一声中气十足不情不愿的闷哼。好似家里来的人，是他多不愿意见到的似的。

    夏繁锦刚愣了愣的神，一下子转了回来，看向门口那两鬓斑白的老爷子，恭恭顺顺的喊了一声：“外公。”

    华烨压了压眉毛，喉咙里沉吟了一声，“嗯。”

    华烨换了鞋进来，又多看了她一眼，矍铄的目光让夏繁锦有些拘束，而华烨这次多看了几眼她的肚子，那表情，似乎欲言又止。

    好半天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训了一句，“一天到晚都在出事，你以为怀个孩子跟下蛋一样简单？”

    夏繁锦抿了抿唇，“最近在调理了，外公身体好些了吗？那天晚上舅舅打电话来，挺担心的，只是太晚了才没有接您的电话。”

    唐敛走到缓步台的身形一顿，冷笑了一声，有人现在撒个谎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了。

    他打电话的时候是谁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置若罔闻的？

    下边的华烨却眼睛一瞪，表情就像嘴里飞进一只苍蝇一样，“谁说我打电话了？你舅舅闲得没事做才打的！”

    说完，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看到楼梯上站着的唐敛，那表情瞬间就威严凌厉了不止一分。

    “跟我上来。”

    唐敛沉烁的眸光看了一眼夏繁锦，她一顿，将头别向了一边，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让华家难做，气氛僵了也难以挽回。

    其实，夏繁锦觉得她好像有些懂了老爷子的心理，明明想让唐敛跟她多回来看看，可是又拉不下面子，口是心非，性格跟唐敛倒是挺像。

    爷孙两进了书房，夏繁锦看着门关上，唐敛高大的身形消失在门后，她才刚要坐下，书房里突然就传来重物击中门板的声音，接着是华老爷子震怒的声音，“你可真是长进！”

    夏繁锦一惊，虽说早已知道华老爷子脾气不太好，可乍一感受，还真是挺震撼。

    接着倒是没那么夸张的动静了，只是时不时传来老爷子气急败坏的骂声。

    夏繁锦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她能确定的是，华家这边肯定都知道她和唐敛的那档子事，听舅舅那天的语气，估计从唐敛那儿也没问出什么来，更别说是老爷子了。

    他不知道华家的两位长辈怎么看……所以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提离婚的事。

    ————

    书房里，一只雕花砚台歪倒在门后。

    华烨坐在书桌后，吹胡子瞪眼，怒气冲冲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唐敛，指着地上的砚台说：“老子就该砸死你。”

    “再年轻个三四十年，手法准一点说不定能砸死。”

    “你说什么？！”华烨瞪圆了眼睛，苍老的面容上，皱纹都抖了一抖。

    “年纪大了也不知道控制一下脾气。”唐敛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一派悠闲。

    “你少管我，关好你自己那点破事我就该让你舅去敬菩萨了！”华烨很不成器的瞪着他。

    唐敛把完着茶几上的木雕，没吱声。

    华烨自以为他是心虚了，冷哼了一声：“那个什么余音媤，你以前认识？”

    唐敛摩挲着木雕的手指一顿，他知道华烨想说什么，但他很显然不想多说的样子，“这件事不用你们插手。”

    “哦哟，不让我插手？你的事老子什么时候稀过罕插手？”华烨这就怒了，冷声道：“你要做什么我什么时候管过你？说过的话，你不听我就当放了个屁就成，谁逼你干过什么了？要不是这次事关你老婆和我曾孙，你以为我闲的没事找时间跟你唠嗑呢？”

    唐敛脸色有些沉，却也没再说什么。

    唐敛表情的变化华烨也看在眼里，这小子从小到大一张脸就那么一个表情，能让他变脸的人和事不多，以前只有华槿榕，现在多了个夏繁锦。

    华烨吐出一口气，半眯着略显浑浊的瞳孔，目光却仍旧犀利不减，还残存着年轻时的叱咤和张扬，“我看着你长大，知道你什么尿性，像你那个爸一样不负责任四处滥情的事你做不出来，可夏繁锦跟你多久，了解你多少？你让人了解你了吗？出了这事她没跟你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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