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火起,这一把火起得甚是突兀,突兀得守在南门下的黑甲军也都不知所措。本来,这只是很寻常的一日清晨,如其他州城一样,雄鸡报晓后,轮值守城的黑甲按时打开南门,在门下分左右两队而列,等着盘查进出城门的百姓。
而上京百姓虽没有忘了这座城池乃是大辽国都,也曾为数月前,莫名出现,惊动全城的辽皇天谴而暗暗窃喜,但每日望着刀枪林立,凶如虎狼的黑甲,这些怀念和窃喜还是只能藏于暗中,所以上京城中虽然繁华依旧,但如无必要,城中百姓轻易都不愿进出城门。其实在拓拔战授意的笼络怀柔下,黑甲军除了在盘查进出时严苛些,对上京百姓也不算凶恶,但上京百姓也还是如避凶煞般,想尽办法的避开和黑甲军打交道,只有一些为谋生计而奔波的商贩菜农,才会每日战战兢兢的忍受着守城黑甲的森严盘查,进出城门赶集贩货。尤其是南门,因门外就是直通幽州的大道,上京四门就属南门盘查最严,因此很多时候,那些贩货商贩宁可多辛苦些绕点路,也不愿从南门进出。
所以,上京南门每日都只寥寥百姓进出,黑甲军纪虽严,但整日守在空荡荡的城门下,这些守城黑甲也难免有些漫不经心,尤其今日清晨,城门已开启了半个时辰,也才只有几名菜农推着板车,去城外菜地里贩菜,看着空荡荡的板车,城下黑甲甚至懒得盘查,挥了挥手便放这些菜农过去。之后,南门下便是门可罗雀的空闲。
然而,就在这似是又一日的平淡中,混乱突然来临,开始,只是两个过路的男子,不知为何起了争执,不过这两人大概也顾忌南门前的黑甲,吵闹虽凶,但两人也不敢靠近南门,就站在从南门进到城内的第一条大街口上,互相对骂。
南门前的黑甲正觉无趣,看见有这两个男子泼妇也似的当街对骂,就当是看个热闹,所以也没人干涉喝止,有几名好事儿的黑甲还竖起耳朵听了个仔细,一听这两个男子吵的还不是家长里短事,似乎其中一个和另一个的婆娘有染,连带着还怀疑上了儿子是不是自家的种,越骂越凶,另一个竟是个青皮,性子十分带种,不但不矢口否认,还反过来骂对方不够丈夫,镇不住自家婆娘,活该常年戴那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这架吵得够带劲!
稀罕的是这两个男子竟还都有一副好口才,一个骂起人来不吐脏字,却有本事扯上对方十八代祖宗,另一个更不得了,骂起人来居然还能引经据典,一句泼皮话还能连带上一个损人的典故,这哪是吵架,简直就是两个说书先生摆开架势比嘴功,只听得几句,南门下的黑甲军就都听了个聚精会神。
又过了片刻,恰好有一队黑甲巡城经过,看见这俩男子吵得起劲,而南门下的守城黑甲正一个个跟听大书似的,他们看了也觉稀罕。这队黑甲军领头的统领倒是有几分疑惑,今日巡城过来,一路上竟碰到了好几起当街对骂,有的是两名货郎走路撞上,有的是买卖时为了点油米钱闹个不休,还有一对兄弟为了昨夜谁多吃了一块肉,在路上斗起嘴来,尽是些家长里短事,看得这队巡城黑甲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管管吧?他们黑甲乃是虎狼雄师,哪耐烦管这市井吵闹,不管吧?如今的上京好歹也是黑甲的地盘,虽说不必对治下百姓牧爱护戍,可放着百姓到处骂大街,那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所以这队巡城黑甲今日也算不辞辛苦,管起了市井杂事去劝架,这一对对当街吵嘴的,有的是磨破嘴皮子好言相劝,有的则摆开军威,总算都平息风波,就是那对为谁多吃块肉的俩兄弟麻烦了点儿,软硬不吃,这统领先是教训了几句,后来实在懒得多费口舌,干脆扔了锭银子过去,让俩兄弟立刻去找家酒楼,吃个过瘾。
就这么一路巡城一路劝架,这统领心里也奇怪,就这秋高气爽的日子,城中百姓的脾气怎么突然都浮躁起来,这一趟城巡下来净是劝架不说,走到城门口,居然又碰上一椿吵架的,而且这架吵得还挺新鲜,听听都挺带劲。
不过听了一阵,那统领觉得这架吵得再引人入胜,自己也不能真的在边上看热闹,便吩咐部下过去赶开这俩人:“让他们回家去吵,堵这城门口算什么回事儿?”管归管,这统领也没真当回事儿,还含笑说了句:“这俩厮鸟好口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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