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快黑尽了,你么不早点回来咧?乡下的夜路可不是好走的咧!”
我听着她的话一边忙不迭地点头一边嗯了两声,然后到外面的水龙头上洗了手就走过来拿起碗急着往嘴里扒饭。
望着我像是饿极了的样子,姥姥这才噤了声,一边眼带嗔怪地看了我两眼一边把肉朝我碗里夹。
一看她满脸心痛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耶了一声。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闲来无事就忍不住睡了个懒觉,直到八点多时候才从床上爬起来。
我姥姥向来是个劳作惯了的人,这会子早就吃了早饭在外面的猪圈前喂猪。我就着她放在桌的咸菜喝了两碗粥,正打算去把房里的衣裳拿去洗了时,便突然听到院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着便听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外面道:“这里是许容她姥姥屋的么?许容她现在在不在呀?”
我听得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反应出这是陈娟的声音,便立刻一边朝外走一边大声道:“来了来了,我在屋的咧。”
听出是我的声音,陈娟立马就笑了起来,又转头很是自来熟地跟我姥姥打了声招呼,才朝我道:“你今日忙么?不忙的话就跟我一起去晓丽家吧,昨日晚上我走的时候,她妈说今天要找人帮忙搓汤圆咧,我俩正好过去帮忙。”
一听她这话,我便立刻点了点头。昨日晚上陈娟是在张晓丽家吃了夜饭才走的,知道的消息自然要比我多。
回房间里换了件衣裳之后,我就跟她两个一起朝张弯去了。不想才刚走到张晓丽家屋角的时候,就望到有个老太婆正弓着着腰杵在她家屋门口,指着院子里骂骂咧咧地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我和陈娟先是征了一下,等到走近了才晓得她这是在找人吵架。直说张晓丽她妈昨日个偷了她屋的一只鸡,现在不但上门来讨鸡来了,来挨着个儿把张晓丽屋的人全都骂了一遍。
一听她这些话,张晓丽她妈连嘴都差点气歪了,反驳道:“李家婶婶,我自个儿屋的这么多鸡,做么事还去偷你屋的鸡呀,你莫不是数错了吧!”
“哼,我数得真真儿的,就是少了一只,你莫仗着你屋的有个破闺女要出嫁了,就搞这种勾当?”
那老太婆压根不听她的话,一心只认准了张晓丽妈妈偷了她屋的鸡,还出口辱骂起张晓丽来。
我和陈娟被她堵在屋门口望了一会子,直觉这老太婆说的话真是不堪入耳,于是就赶紧从她身边挤着过去了。
哪晓得她一看我们越过她挤进屋门,就立刻狠狠地朝我们刮了两眼睛,狠声道:“这是哪家人屋的娃子,这没得教养,撞着我老太婆了也不说一声?”
我一听,哎呦我的奶奶,我们离你身边还有一大截咧,哪儿撞着你了?
等到了屋里听张晓丽说过之后,我才晓得这老太婆原是她奶奶的情敌,当年被她奶奶横刀夺了爱,所以这些年就一直想着法子找他们家的麻烦,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她说成天样大。
我一听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陈娟则拍着桌子笑得肠子差点打结了。
“哎呦,哪有人的心眼这么细的?你爷爷跟你奶奶都死了好几年了,这老太婆居然还记着这事。”
陈娟可能向来跟张晓丽走得近,所以对她屋的情况特别了解。我听了她这话之后,也不由得又朝那老太婆瞟了一眼,见她满头白发风烛残年的模样,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就在我和陈娟来了一会子之后,村里又相继我不少人来她屋的帮忙。而且大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婆婆婶婶,这一下见着我和陈娟两个年轻姑娘,立刻就嚷嚷着说要给我们说媒(作媒人)。
陈娟的个性豪爽,一听说这个事就嘻嘻哈哈地跟她们闹起来,说自己想要找个怎样怎样的对象,叫她们帮忙留意着。
我在边上一边笑一边听着,过了一会子这后就发现前院里似乎变得安静了不少。抬眼去看时,这才发现是之前来找茬儿的那个老太婆总算回去了。
这一天的中饭我是在张晓丽屋的吃的。等到下午把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搞好了之后,张晓丽便拉着我跟陈娟到她房里去坐,说叫我们先歇一歇。
不想我前脚刚一跨进她房门,就感觉一股阴风扑面而来,眼角还瞥到墙根下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缩了回去。
我心下不由得一突,有些诧异地抬头朝张晓丽看了两眼。
从今天早上看到她起,我就隐约感觉到她身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阴气,先头的时候还以为是昨天那个过路的东西留下的,但是现在一看,事情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