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飞,要拜他为师学习自由搏击的技巧,现在每天“师父”、“师父”地叫着,却始终没把拜师仪式提上正轨。择日不如撞日,干脆等霍飞获得运动会的冠军,她便摆下拜师宴,天时地利人和,师徒之间一定会相处愉快的。
主意已定,童?心中豁然开朗。
她高举马鞭,于半空中潇洒地甩了出去。
“高奇,快走!赶在高叔和飞哥回来之前准备一桌好菜。等他们一进门,就能吃上热乎乎的团年饭!”
田野上吹来一阵风。
童?触冷不禁,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顺手把衣领竖起遮住后脖颈。
霍飞和往常一样,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轻轻系到了童?脖子上。
“下回跟我出来执行任务,”他严厉地警告,“穿这么单薄是绝对不允许的!”
童?正襟危立:“是,师父!”
运动会初四一早举行,对此事霍飞只字不提。
他说,推荐童?加入牧区志愿巡逻队的前提,是必须到保护区观测野马的现状。经历过那场暴风雪,刚出生的野马幼崽恐怕要面临狼群的围攻。
童?却坚信,狼群并不存在。根据资料和所学专业知识,她认为榆西县的生态环境处于人为过度开发的阶段,狼这种动物警惕心重,不会留在这里。
霍飞决定用事实说话。
大年初三的下午,他忙完牧场修缮的收尾工程,便带领童?踏上了探险之旅。
环抱着他们的是一片原始森林。
高大的白杨和云杉,如一个个哨兵似的巍然矗立。由于树木种植密度大,前段日子的暴风雪天气,未能侵袭森林内部的花草树木。
静静聆听,山上的雪水融化后形成的蜿蜒溪流,那潺潺水声仿若近在咫尺,实则却悄然藏在密林的深处。
越往里走,新奇的发现越多。
童?觉得一双眼睛完全不够用。杨树树干天然的斑痕和纹路、满地金色的落叶、泥地上马和鹿踩出的一串串足印,所有的一切,都彰显着潜在的生命力,让人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好。
日光西斜,随时间流逝,太阳朝密林之外远方的地平线缓缓坠落。
偶尔望见一小片积雪,等人走过去细看,却看到残雪下面蓬勃生长的野菜嫩芽。
“师父,”童?问,“按常识推断,森林里植物的生长周期应当比平原地区的植物短。外面还是大雪封路呢,怎么反倒这里的草先发芽?”
霍飞给出的答案是:“保护区被山脉包围,冷空气进不来,所以长年气温偏高。”
“明白了。”
童?暗暗佩服,师父不愧是师父,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没有他不懂不会的。
“嘘——它就在那里。”
霍飞做个手势,示意童?尽量保持安静。
她驻留原地,动也不动,生怕脚踩到枯枝或落叶上发出吱嘎声,惊动了十米开外的那匹纯黑色的野马。
野马喜欢生活在开阔的地带,山坡草原和沙漠戈壁都是它们理想的栖息地。
而这匹野马跑入森林,必然有其他的原因。它脖子戴着一个GPS定位项圈。霍飞说过,那是科研人员和保护区志愿者共同努力的成果。
当童?目光聚焦在野马下半身时,她最不愿看见的事情,就在眼前发生。
野马的两条前腿有明显的锯齿状伤口,初步推断是捕兽夹之类的器械造成的伤害。
伤口正在渗血,说明野马受伤的时间较短。
她瞬间理解了霍飞的用意——观测野马生存现状不是真正的目的;面对捕猎者偷猎,需要接受救治的野马才是重中之重。
霍飞手持一捆绳索,脚步放轻,步履缓慢地靠近受伤的野马。
童?捏了一把汗。她熟知野马的脾性,也能猜到给野马戴上项圈的过程有多么艰难,倘若没有借助麻醉剂,那一定是高手才能将野马牢牢控制住……
嗖的一声,霍飞抛出长绳。末端打好绳结的套索,准确无误地套住了野马的脖子。
为防野马受惊狂奔,他大步上前,双臂一撑,灵活地跃上马背。
不等童?看清,霍飞已将野马的鬃毛紧紧抓在手心。
野马朝她站立的方向而来。转眼间,她只觉身体一轻,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和霍飞一齐坐到了马背上。
“它的腿有伤。”
“跑出盗猎者的射击范围,我们才能帮它做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