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消毒双手,蹲到母羊身边,“待会儿第一只羊羔生下来,你拿干棉球擦净它耳鼻口的粘液,免得它呛到羊水诱发肺炎。”
霍飞点头:“明白!”
经历近两小时的焦急等待,双胞胎小羊羔降生,母羊的胎盘也顺利娩出。
小羊羔稍显孱弱,自己不能扯断脐带,童?帮它们实施了人工分离术,并在断裂处仔细消毒。没过多久,两个小家伙便摸索到了母羊身边,开始吸吮乳汁。
童?欣慰地笑了:“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是啊,两个幸运的小家伙。”霍飞递上消毒湿巾,“你先擦擦手,然后我领你到毡房外面做个彻底清洗。”
收拾停当,童?疲乏不堪,昨晚熬了大半宿制作加油手牌,这会儿她已是全身酸痛。
霍飞帮她铺好枕头和绒毯,她便躺在桦木沙发上小憩。
睡得迷糊之际,她总觉得脑袋枕得不是地方——朝左不行、朝右也不得劲。闭着眼睛辗转反侧好一阵,她索性重重往后一靠,后脑勺终于舒服了。
童?悠悠醒转,毡房侧面的通风孔正巧射进几缕斜斜的阳光。
“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太阳要落山了?”她大惊失色,呼吸仿似凝滞在胸口,“师父,师父,母羊没吃饲料!”
她脑后传来低沉沉缓的应答声:“放心,你睡着的时候,我就喂它吃过了,它喝的水也是温开水。”
童?这才意识到,她梦里那个特别舒适的“枕头”,其实是霍飞双手的手掌。
因为她睡觉不老实,头部伸出桦木沙发一大截,他只得席地而坐,始终托着她的脑袋,直到她睡醒。
“你累吗?”童?的脸腾一下红透了。
“还好。”霍飞徐徐起身,打了盆热水叫她洗脸,“怕你颈椎受伤,又不忍心叫醒你。来,你洗把脸精神一点,我去做晚饭。”
饭菜香气溢满整间屋子,夕阳已经隐入西山。
霍飞点亮煤油灯,又备了几根蜡烛。
“后半夜会很冷,发电机燃料不足,它们母子三个需要用电暖气保暖。小?,你不介意屋里太黑吧?”
童?面颊滚烫,以细不可闻的声音答了一句:“没事,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
她想帮霍飞摆饭桌,却因心慌出错,手背碰到了烧水壶的外壳,瞬间烫出一道红印。
“快,泡凉水!”
霍飞端过盆子,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摁进凉水里。
刚融化的雪水,透着沁骨的冰凉。
水很冷,霍飞的掌心却温热如初,他下意识做的动作,完全是将童?环抱在怀中。童?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膛了,她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
毡房里异常安静,他们俩、母羊和小羊的鼻息清晰可闻。
“还疼么?”霍飞低声问,“要是伤口灼烧感不退,我就去换盆雪水。”
童?半晌没作答。
她鼓足勇气,反手抓紧霍飞的手,与他十指交握。幽暗的光线里,他骨节分明的手,被她牢牢握进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