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查,立刻!”靖宁凝眉,冷冷道,“一有消息马上报给我。”
听白隐约感觉到这件事似乎不是巧合,心底一窜寒流掠过,退出门时看一眼坐在床沿边面露忧色的冷然少女,只觉得他家小姐自清醒后,浑身的气度都不一样了,便是不说话,一个眼神也能轻易将人镇住。
薛毅醒来时已是暮色将至,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慢慢地清晰起来,微微侧首,正对上靖宁的目光。
拍拍她的手背,露出一抹笑来,“爹没事。”
靖宁无奈,“若是吐了一地血都叫没事,那爹以为什么才算有事。”
薛毅不曾想到自己还会有被女儿训话的一天,不禁失笑,气若游丝道,“不用担心,爹的身体……自己清楚。”
突然低沉的语气让靖宁心神略显不安,她仓皇地移开眼,“爹别再说话了,休息一下,待会喝了药就很快会好起来的。”
薛毅苦笑,艰难地抬起手按住她的衣角,“不急,坐着陪爹聊一会。”
靖宁眉头拧着,将被子再仔细地掖好,声音轻缓道,“好,女儿在这陪着爹,爹想说什么都慢慢说,女儿会认真听着。”
窗外细雪纷飞,卷起一地清寒,薛毅长舒一口气,面露浅笑。
“我与你娘认识的时候,也像今日这般雪絮漫天,她出生书香门第,偏有一身大气傲骨。明明看起来是个十足乖巧的大家闺秀,又分外鄙夷所谓的世俗礼教。当时孑然一身的我怎么也想不通,她竟有勇气舍了宋家为她安排的理想婚事,而选择与我浪迹天涯。若非后来我偶然间救了当今陛下,或许穷我一生,都只能让她住在那深山老林中,以至终老。”
靖宁打断他的话,“可娘想要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所以啊。”薛毅放低了声音,“我便想把我所能做的都做到最好给她,不让她受苦受累,不让她不安孤独。可惜,我许她情深一世,却未能护她周全一生。”
靖宁怔怔,“天意弄人罢了,爹莫要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宁儿。”他忽的侧过脸来,“爹感觉好像……有点累了。”
“……好,爹闭上眼休息,宁儿在这儿守着您。”
“傻孩子。”伸出手覆上她的手背,“只是今天体虚了些,会好起来的,我睡一会,你到厨房帮我看看药煎好了没。”
“好。”靖宁睫毛微颤,站起身来,回头去看他,见他已经缓缓阖上了双眼。
轻手轻脚地走出关上房门,一袭寒风扑面而来,背着身就这么直直站着,片刻后房中便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响动不大,像是刻意压制着,却受到更强的反弹。
——“大人的病由来已久,椎心泣血的人往往是因为在巨大的打击下失了心魂,若不是还有什么他割舍不下的,怕是早就去了。”
“没有什么药能医治的吗?”
“再棘手的病也多少有个药方,可小姐何曾听过心病靠药能治的。”
“怎么不早同我说?”
“大人不让告诉小姐这些。我年前给大人诊断,发现他连眼睛都开始受损,想来看东西已然不甚真切。怕是在旁人看不见的时候,太过想念夫人所致。”
“我爹他……还能坚持多久?”
“今日这般一闹,怕是……难说啊。”摇头叹息,“缘浅情深,相比之下,早走的那个人到底还是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