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停在朝璇殿,凌卿语下得马车随爹爹六哥一起进入殿内,略略环顾一周,倒并没有瞧见宁远侯,想来应该还在称病,而一旁的靳芸则眼尖得迎上前来,拉住凌卿语道:“卿卿,你也来了?身子大好了吗,表哥恢复得如何。”
“嗯,我已无碍,阿离高烧已退,但仍不宜搬动需要静养,我爹说了还是暂时留在咱们凌府静养。”凌卿语亲热得拉了靳芸说话,能来赴宴的都是大王看中的人,靳芸居然能以女儿身陪伴其祖其父出席宴会,可见她在靳家不仅很有身份,而且还很得宠,听闻她也曾打过几场胜仗更是由衷的钦佩。
“哦,也好,我爹还记挂着他,只是总不太方便去你们凌家,还想着他什么时候回宫,好来探望,如此也只好再等上一等。”靳芸有点可惜,不过想了想也好,凌府有个慕容夜可比太医好太多了。
凌卿语知道靳家的处境,天璇王对靳家的猜忌较重,确实不方便跟凌家走近,宽慰道:“还请靳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离的。今次大王怎么想到再设宴款待那玉衡国的东方轩,难道没有因为他们的无礼而气恼吗?”
凌卿语适时的问出心中的问题,不知道是什么让天璇王改变了态度,如果玉衡国继续跟天璇达成利益共识,王后太子的位置复又保住了,那可是最大的一个坏消息,“自然是气恼的,但是听说东方轩拜见王后时,与其密谈了两个时辰,听表哥说应该已经掌握了王后被软禁乃是因为先王废妃的实情,这种宫廷丑事大王自然不愿意让人晓得,约莫东方轩也是以此为要挟才迫得大王把王后放出来,如今设宴无非是作出个姿态,提醒他天璇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给足面子,莫要再得寸进尺。”
凌卿语暗道原来如此,只要两国僵着不变就成,“那东方轩你可曾见过?其人如何?”
“我只是在街上远远得见过他一眼,这人怎么说呢,感觉很冷异常的冷,一会儿你见到他就知道了。”“啊?他还没来,这宴会眼瞅着就要开始了,总不见得他要大王等吧。”凌卿语惊呼一声,这东方轩可真够自傲的。
“谁知道呢,我真的很不能理解玉衡国,如今天权已然是诸国公敌,玉衡理应与天枢天璇强强联手,为什么却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大王不快呢。”靳芸摇摇头,至今也无法理解玉衡国藏着的心思。
此时门口唱诺声起,“玉衡国公子轩到!”
所有人都停住了说话,抬眸望向来处,凌卿语亦不例外,只见一拢淡色云绣翠竹青衣映入眼帘,那身衣服没有任何金丝银线的装饰,看起来就如远山青岱,似飘渺在远处又仿佛近在眼前,如丝的长发柔亮的抚过一缕坠于胸前,身后的发也没有竖起就这么任性的绽放在项背臀间,殿廊前的夜风吹过,仿佛对他的一头发丝爱不释手的轻抚穿过……
只见他轻撩长衫跨入殿内,一股寒意便从他身边慢慢延伸,他就好比是从千年冰棺里醒转的绝世美人,眼眸纯净如冰,仿佛不屑那人间诸般琐事,不带任何感情,那方面容俊美却不喜不悲犹如冰封,那方薄唇也与常人不同,是肉白色的却有着最完美的轮廓,他就像一朵冰封的睡美人幽幽绽放于月华,让人不由的趋之若鹜。
想不到这玉衡国的嫡公子也有这般的风华,就是太冷,被他看一眼便觉得如处数九寒天,而且他似乎还有洁癖,只见他闲步走到一个空置的案几上,身边的随从便陆续拿出席垫,酒壶酒杯,还有专用的食盘,逐一放好,他才施施然的坐下,完全不理会众人的注目礼,我行我素的开始自斟自饮。
“看吧,冷不冷?夏日祛暑倒是极好的。而且不管去哪里都用自己的东西,好像多嫌弃别人似的,真是个惹人讨厌的怪癖。”靳芸吐吐舌头说道。
“这人定是娘亲说得处女座,有洁癖!“凌卿语总结,这样一个冰雕似的美男,她该有什么样的理由去接近结交呢。
靳芸正想问什么是处女座,洁癖又是什么意思,却是大王王后驾到,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跪拜迎接,只有那个东方轩依然冷冷的坐在那一里,仿佛与他无关,等大王王后入了殿,所有人都伏下身子,才见他不动声色的跪下微微做了个样子,等大家平身时,他早就已经先一步坐回了自己的席垫上,凌卿语一直观察着他,觉得这个人拿捏点位甚是精准,宴会他只早来一步,掐的刚刚好,行礼也是最后关头才做了个样子,虽说有些无礼可毕竟没让人挑出错来,那样的冷漠高傲也是世间罕有。
天璇王照例说了些客套话,什么永结友邦,荣辱与共的说了一车,让东方轩把他的意思传给玉衡国国主东方明知道,便带头举杯以祝两国结永世之好,在座诸人自然附和干完杯中之久,随后歌舞姬从旁翩翩而来,至殿内起舞以娱悦宾客,凌卿语坐在席位上不时瞟一眼对面右手第一席位的东方轩,脑子里还在想该怎么办,这人点位拿捏得如此之好,又如此冰冷,定不会与人多说话,约莫等宴会结束就马上就走了吧。
哎,一向只有男子来搭讪她,想不到有一天她也得苦苦思索该如何搭讪男子,以前那些纨绔子弟都怎么跟她搭讪来着,突然脑际灵光一闪,有了!
悄悄往旁边的慕容夜道:“夜哥哥,你有带泻药吗?”自从云梦涧的事情后,慕容夜的各种药也不离身了。
“你要这个做什么?”慕容夜不解。
“放心,我有分寸的保证绝不会闹出事来,你就给我吧。”凌卿语把手伸过去,问慕容夜讨要。
慕容夜狐疑得看了她半晌,实在觉得她的保证忒不靠谱,可是在凌卿语半祈求半威逼的眼神下只得把药交出来,禁不住千叮咛万嘱咐,“少着点,这药凶得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