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节 问心

nbsp;   “嗯。”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两条相互依偎的身影，消失在冰冷的雨中。

    半小时后，在搭着大片五颜六色的帐篷，熙熙攘攘的二手货市场里，卖完东西铁渣忽然望着养父，问道，“铁老头，你说我刚才，应不应该买她的东西？”

    铁老头笑了笑，伸出手，在他左胸点了两下，说道，“问你这里。”

    铁渣挠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铁老头点了点头。

    铁渣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像条灵活的鱼，很快就出了二手货市场，来到刚才和小女孩相遇的地方。

    巷子里空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铁渣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女孩似乎和一个大女人在一起，站在巷子外面。于是他跑出去，沿着大街寻找。

    “嘭！”

    由于跑得比较急，又四处张望，铁渣一个不小心，撞在一名壮汉的身上，摔倒在地。而他的力气不小，身体也超乎寻常的结实，撞得壮汉一个琅跄，差点也摔了。

    “找死啊！”壮汉破口大骂道。

    “唰！”铁渣二话不说，直接抽出背后的铁片刀，盯着壮汉。

    “哦？”壮汉楞了一下，随即捏了捏拳头，咧开嘴说道，“来啊，小屁孩。”

    “别！”这时，壮汉身后忽然冲上来一个人，拼命地拉前者，往旁边拖，并小声嘀咕着，“别惹他，他是铁老头的儿子，一个大疯子，一个小疯子。”

    铁渣见状，收起铁片刀，继续朝前搜寻。大约五分钟后，他在咖啡馆“远山旅人”的附近，见到两条站在雨中的身影。此时，她们正互相抱在一起，靠着路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给我。”铁渣走上前，朝女孩伸出了手。

    女孩缓缓回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给我！”铁渣大声说道。那凶巴巴的样子，像个拦路抢劫的小强盗。

    “哦。”女孩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和她一样脏兮兮的布娃娃。

    铁渣似乎有些着急，一把抢过来，然后“啪”的一声，拍了几枚硬币在女孩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消失在雨中的身影，母女俩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去，女孩的手心里，躺着三枚钱币。在昏暗的路灯下，金灿灿的。

    女孩用力地咬着嘴唇，最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女人抱着她，泪水无声地滑落。对现在的她们来说，这不仅仅是钱，而是生命。

    片刻之后，在回矮山的路上，铁渣摇晃着脑袋，朝养父问道，“铁老头，我是不是干了件蠢事？”

    “是啊，你干了一件蠢事。”铁老头点头说道，“三个金币，要捡半个月才有呢。”

    “铁老头，我有点儿后悔了。”铁渣失落地说道。这是他存了好久才存到的钱，可以买很多很多的牛皮糖。

    “或许你交到了一个朋友。”铁老头说道。

    “她是个女的，我才不跟她玩呢。”铁渣神气地说道。

    “那你也没有别的朋友啊。”铁老头说道。

    “我不需要朋友，他们都太弱了。”说着，铁渣抽出了铁片刀，挥舞了两下，“它才是我的朋友。”

    “不，你需要朋友。”铁老头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呢？”铁渣问道。

    “有的时候，你需要把你的后背交给你所相信的人，那就是朋友。”铁老头说道。

    “不是有你吗？”铁渣歪着脑袋问道。

    “可是，我已经快八十岁了……”铁老头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伤感、几分落寞。

    “铁老头，你要活到一百岁的，不，一百二十岁！”铁渣的眼睛红了，“我听扎克说，有些人能活好几百年的。”

    “那当然，死神要敢来找我……”铁老头抽出他的散弹枪，瞄了瞄前方，说道，“我就用这个，把他轰回去。”

    “哈哈哈！”铁渣笑了起来，拔出他的黑星手枪，拉开保险栓，朝天上开了一枪。

    “嘭！”

    “五个铜板。”铁老头说道。

    “嘭！”

    铁渣又开了一枪，说道，“凑够一个银币。”

    “你要是打完了，别来偷我的子弹。”铁老头说道。

    不知为什么，父子俩今晚的心情都很好，一路上说了不少话。这对于他们来说，十分少见。更多的时候，是沉默不言地前行。

    这个世界实在太危险了，必须像头荒野狼那样，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和警惕。否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会让人终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