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屁该拍还得拍,他很识时务地说道:“陛下若要杀我恐怕我连它都见不到就消失了吧?”
天海并无甚责怪之意,负着手,走到他身边,说道:“别油嘴滑舌,多学学容儿。”
徐悠冉在她背后连续做了好几个鬼脸,嘟囔道:“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啥样的,跟镇上的老大妈没啥区别。”
天海笑了起来,带着他一路走到凉亭,石桌上早已摆好了茶具,女帝率先坐下,徐悠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为她端茶倒水。
天海接过茶杯,凑到唇边,轻饮一口。
茶是清茶,用的最简单的手法直接冲泡,略带苦涩,却有茶叶本身的清香。
她伸了伸手,示意徐悠冉可以自己坐下,也品一品这壶茶。
徐悠冉也轻轻啜了一口,只觉得苦涩之意回荡口腔,清香倒是没感觉出来,顿时愁眉苦脸。
天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这茶,是当年我在这里常喝的,不是什么名茶,冲泡的手艺也极其简单,你估计是喝不惯,可它却是我所最喜的。”
徐悠冉轻轻放下茶杯,咧了咧嘴,说道:“您喝的是情怀吗?”
天海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有些东西很好喝,但喝多了,却会腻;有些东西,最初喝起来苦涩,但是长久下来,却会成为习惯,也会成为喜好。”
“当年,我在这里,衣食不保,一顿饭能有野果就不错了,哪能要求那么多呢?”
“至于茶,我最初也喝不惯,可还有什么能喝的呢?这里天寒地冻,不喝茶,一个冬天就过不来。”
“所以我只能喝这种最次等的茶。你……明白吗?”
徐悠冉点点头,这种感觉很熟悉,有点像上辈子爹妈说自己学习的时候多么多么艰苦,洋葱土豆这些自己平常不愿吃的东西都是难得的美味之类。
但他不明白,既然已经有如此条件了,薯条汉堡难道不比连盐都没有加的大锅饭好吃吗?大红袍、乌龙茶不必这茶好喝吗?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天海也不觉得他应当明白,这不过是难得的牢骚罢了,也是和后辈聊聊天,扯扯闲。
天海沉默了会儿,喝完了一杯茶,茶碗是精致的,用来承载这等茶水着实有些屈才。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口问道:“你这几年……过得如何?”
徐悠冉没想到她会问人与人之间这么没技术含量的问题,但还是得好好回答:“过的很不错,离山的人都很好,基本上都是一心修剑,秋山君他们与我是君子之交,我在剑道那里修行了三年多……有点饿瘦了?”
天海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倒茶,说道:“也好,年轻人,没什么心思,可以放心交往。”
徐悠冉笑了笑,又喝了口茶。
天海轻叹一声,说道:“我从不做伤春悲秋这等无用之事,但偶尔缅怀放松一下却是不为过的。”
徐悠冉看着她的侧脸,似乎想起了她的过往以及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