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流觞指了指姬恒,“主子,这位是越王爷。”
“越王爷?”唐淼点头,依旧不起身,只弯曲了膝盖,立起了左腿,盘坐着看他,“莫不是我给的银子王爷点了数目不对?”
她右手捧着茶盏,拿着玉箫的左手搭在左边的膝盖上,时不时的晃荡一下,完全不像是九州第一大帮的主人,反而更加像一个路边的雅痞,或者说是那个不学无术的高门子弟。
都说看人看衣装,姬若风看唐淼的衣着也算是光鲜,她虽带着面具,但白皙的肤色和嫣红的唇色让他心中忍不住一荡。
如今唐淼这一副二世祖的模样,倒是让他瞬间幻灭,心中甚至想着,面前这人,会不会只是哪里来行诓骗之术的江湖术士。
姬若离满意的看着姬若风脸上一系列精彩的变化,掠过他的身子去看唐淼,他的眸子里不自觉带上了宠溺。
其实,他这么放心唐小七一个人,是有原因的,唐小七也就安静的时候才是一副绝美的画卷,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注目,可只要她一说话,立刻会将所有人拉回现实中。
她那一副二世祖的模样,任谁都不会联想到她是个姑娘家,看姬若风的模样就知道,这打击啊,绝对是受的不小!
姬恒摆了摆手,“风冥涧做事,素来账目分明,这点本王清楚。”
“那你来作甚?”唐淼不悦的拧眉,一点儿都不给姬恒面子。
“本王不知下人无礼冲撞了尊驾,还请尊驾消气,这奴才任凭尊驾处置!”
姬恒指了指身后的侍卫,管家立刻将被五花大绑的人扯了出来,唐淼一眼倪到他左肩上的脚印,心中冷笑,“王爷还真是有诚意。”
“成,人我留下,不过我素来有小憩的习惯,现下还乏着,王爷不介意的话,在稍微等一会儿。”
她右手靠在软枕上,左手拿着玉箫横在面前,挡住了窗外刺眼的阳光。
流觞不知从哪里唤来两名黑袍少年,将那侍卫带了下去。
桃花与他两人一人站了一边儿守着唐淼,一副不理会众人的模样。
姬若离一早领教过唐淼随性刁难人的模样,如今看来,嘴角不由上扬,只觉熟悉。
倒是姬若风一直高高在上惯了,哪里能够忍受被人这么忽视,哪怕对面的少年是什么天下第一帮的,他心里也憋着口气难以下咽,可他是陪着姬恒来的,主人没走,他也只好忍气吞声的站在一边儿看一个少年睡觉,他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丢人的厉害。
姬恒站了片刻,忽然转身下楼,姬若风面上一喜,抬步准备离开,不想姬恒又折了回来,不大一会子,店内小二送了一把阳伞上来。
他自小二手中接了阳伞,从管家吩咐道,“管家,去把神医在群芳居的账目结了。”
流觞冷道,“王爷,不必了,我家主子若是醒了,该说我这手下不会做人了。”
“神医既然来了上京城,便是我的贵客,自然一切花销算在本王的头上。”
姬恒温和的走到唐淼的塌前,伸手撑开阳伞,挡去了唐淼头顶通过窗户招进来的阳光。
姬若风只觉得姬恒自降身价,一个人郁闷的坐在一侧的窗边晒太阳。
所以说姬若风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呢,皇叔这苦肉计唱的漂亮,刚才他连犯了错的下人都交出去了,倒也叫人不好意思再说他是轻视唐小七了。
姬若离深知,唐小七这戏要真的唱起来了,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得,他现在这里倒也是没事儿,干脆吩咐了戚冥去邵家庄买些糕团和甜食收在一边。
戚冥一来一回,天色已经见晚,他将吃食整理了搁在马车中,悄悄回了雅间,唐淼这时方才悠悠转醒。
头顶三五枝栀子花开的馥郁清雅,她忍不住勾唇,越王爷这苦肉计耍的还真是刻意,太阳都下山了,这伞都不肯放下来。
她豁然坐起了身子,其实她本来只是想看看越王能撑多久,也不知是暖意熏人,还是近来自己是在是太累,竟然真的睡着了。
“王爷当真是有心。”
她似真非真的笑,一面耍弄着玉箫,一面站了起来,嘴角的弧度虽然极为好看,却总让人觉得有几分隐藏着的嘲弄。
“本王的下人冲撞尊驾在前,这些都是应该的。”
他伸手合了伞,撑伞的姿势保持久了,手变不了僵硬,他还刻意的抖了抖,略微艰难的做完了一些列合伞的动作。
“王爷是不是真的拿我当三流大夫呢?”
唐淼面上恢复如常,眼眸中折射出几分的戏虐,调笑的成分占了多数。
国医圣手尚可看出一个人的肢体动作是自然还是伪装,何况是号称玉面神医的少年,姬恒瞬间懊恼自己刚才做出的蠢事。
姬恒心中惦记王妃的病情,被唐淼牵着鼻子走,自然不会以为她是玩笑,只当她是在嘲弄他。
“尊驾见笑。”他尴尬冲她一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敢稍做试探,“不知尊驾可……”
“王爷难道不着急王妃的病情么,我们去看看吧。”
姬恒面上顿时放晴,几步走到管家前头,“尊驾请。”
姬恒心中迫切,三步并两步,步伐快与常人,唐淼倒也不恼,只稍加提气,呼吸均匀的跟在后头。
越王府内各院都还没有掌灯,这让灯火通明的那间屋子显得格外的眨眼。
唐淼跟着姬恒进了屋,她一手挑开淡紫色的珠帘,那美妇正安静的躺在床榻上,虽身重剧毒,但面容却红润白皙,她不施粉黛,钗環尽除,却还是不能遮掩她精致的五官。
尽管面上生了细纹,但却还是可以瞧出她年轻时的模样。
这越王妃当年也算是上京第一美人,在江湖上也颇有几分的名气,求亲的人更是繁不胜数,今日一见,果然还可瞥见当日倾国的影子。
唐淼将手中玉箫别与腰间,轻轻的坐在越王妃的身侧,一手探上她的脉门,姬若风两兄弟跟着姬恒进了屋,各个都紧张的看着唐淼。
虚影眼瞧着容蓉被人赶出了越王府,却并没有走,他算是场中唯一懂行的大夫,早在当年晏老随着容浅去潼关找姬若离回来之后,他就听晏老说起过唐淼。
他对面前这个定时给姬若离药方压制体内毒性的少年十分的好奇,谨世子当年在天麟的时候,这少年才多大,六七岁而已吧,真就有这样的本事么?
他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的审视,却没有质疑,晏师兄那般挑剔的人,提及这少年都是一副赞不绝口的模样,该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屋内众人的精神似乎都集中在了床边那红衣少年的身上,除了灯火的跳动外,竟然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桃花,针!”
一直静默的少年忽然开口,桃花立刻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握于手中,众人的视线立刻汇聚到桃花抓了满手的银针上。
唐淼冲他伸手,他立刻递上一根银针,她飞快的下针,又伸手,桃花再次递上银针,她来来回回下了数十根银针,位置并不一致,有时是胳膊,有时是头顶,有时是手臂,有时是面部。
姬恒看着她将最后一根银针拔下,才上前道,“尊驾,王妃她怎么样?”
“王爷放心,王妃身上的毒可解,唐门的剧毒么,倒也不算什么。”
唐淼轻佻了唇,斜倪了一眼仍旧安静躺在床榻上的美妇,不经意间带上三分的挑衅,这越王妃当真是有意思,看来这戏有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