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至于母后每日赐给那些新人的‘坐胎药’,是不是可以撤了?”他说完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韩院使,韩院使顿时惊觉背上冷汗淋漓。
太后目光一凛,随即黯然道:“哀家老了,皇上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眼见这母子二人因为自己的事而闹得面色不和,梅雪沉挣扎着地侧过身子,吃力地道:“身为妃嫔,本不应妒醋,更不该自伤身体。都是臣妾的错,请太后不要再责怪皇上。”
皇后亦从中相劝:“不如皇上今晚就留下来陪着梅妃妹妹,也好叫母后安心了。”
太后双目微闭,被红萼扶着站了半晌,才缓缓道:“哀家先回去了。”没过多久,皇后也告辞回宫,寝殿里只剩下皇帝和梅妃二人相对。
“皇上……”梅雪沉怔怔落下两行清泪,“臣妾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要是做的不好,还望皇上原谅。”
靖祯面无表情,望着摇曳不定的烛花,语意冰冷:“你做的很好。”
梅雪沉抹着腮边的泪珠:“臣妾……臣妾心里不安,太后娘娘对臣妾恩重如山,如今却要我背叛她……”这一出苦肉计,演给太后看,一来是让太后觉得自己和皇帝感情不如从前,从而不会怀疑到她已投靠皇帝;二来也是趁机减少太后对后宫势力的诸多干涉。
“如果天下易主,你身为朕的宠妃,应该会预料到自己今后的处境。”
梅雪沉眼中一酸,不觉又落下泪来:“臣妾愿意站在皇上这一边,是因为臣妾心中只有皇上,并不是为了臣妾自己的前程。”她见靖祯不说话,又掂量着问,“皇上会对章氏一族赶尽杀绝吗?”
靖祯轻吁道:“只要太后肯放下权柄,朕自然会克尽孝道,善待她母族的。”
梅雪沉低声喃喃:“皇上仁慈。”眼前这个人,早已不同往日。仁慈?她暗自笑了笑,但愿自己这一次不会赌错。
却听他道:“你伤了身子,先歇息吧。”说完便提步要走。
“皇上要去哪儿?”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云台宫。”他脚步微微一滞,旋即出了殿门。
彼时云台宫里,宝同刚刚打外面回来,阿沅端坐在榻上问他:“可打听到了什么?”
宝同打了个千儿,方才道:“那华音阁被围得水泄不通,奴才还是从太医院那边才问出了些情况,好像是梅妃娘娘喝多了。”
“喝多了?”阿沅讶然。
宝同道:“哎呀,奴才只认识太医院的一个典药,也是从他那儿听来的。他说韩院使开的方子只有两种,一种是醒酒、解酒毒的,还有就是治血虚之症的。”
阿沅恍然,有血虚之症的人大多脾虚胃寒,饮酒确实极为伤身。她点点头道:“辛苦你兜了这么一大圈,早些下去歇着吧。”
宝同依着规矩跪安,然后小步退了出去。
这边阿沅想着今夜皇帝必不会再来,终于能睡个好觉。便命人帮她卸下钗环,又换上寝衣,刚刚半卧半躺下,就听到暖阁外传来脚步声,又听到采薇的声音:“皇上吉祥。”
随后传来靖祯温厚的声音:“你家小主睡了么?”
采薇并不知他二人关系,本要说“刚歇下”,转念一动,又想留住皇帝,便道:“小主刚梳洗完,这会儿正要歇下。”
靖祯低低“嗯”了一声,便推门而入。只见阿沅像只受惊的兔子一眼,忙不迭地从床上爬起来,薄薄一层白色寝衣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阿沅觑了皇帝一眼,当即明白过来,一时面红耳赤。又急忙去寻了一件罩衫穿上,这才装作若无其事道:“皇上怎么来了?不是在华音阁歇下了么?”
靖祯侧坐塌边,玩味地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朕不想听太后的安排。”
沉香袅袅,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阿沅又不好过去铺床,只得抱着一大团被衾僵持在原地。两人四目相对,靖祯收起温和的目光,又道:“你不是一直想借朕的宠爱,来引蛇出洞吗?这样不是正好。”
阿沅呆怔了半分,竟隐隐觉得并不讨厌与他同居一室,此时见了他,心底反倒是有些欢喜。她猛地摇摇头,连忙否定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扬眸道:“也对。”
又过了一会儿,他依然没有要从榻上挪走的意思。阿沅只觉双臂酸麻,那条锦被也在她手中沉得摇摇欲坠……靖祯笑容敛去,从她手里接过那床被褥,往榻上一扔。阿沅一惊,一时不知所措:“皇上……”
靖祯凝眸片刻,忽觉莞尔:“今夜朕睡这里,你睡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