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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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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驰赴之。既而恐贼惊去,乃使驿骑诈赍玺书召会,于道伪退,潜于还路设伏。虏以为信然,乃入追。

    因大纵兵,悉斩获之。延熹二年,迁护羌校尉。会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种羌寇陇西、金城塞,将兵及湟中义从羌万二千骑出湟谷,击破之。

    追讨南渡河,使军吏田晏、夏育募先登,垂索相引,复战于罗亭,大破之,斩其酋豪以下二千级,获生口万馀人,虏皆奔走。四年冬,上郡沈氐、陇西牢姐、乌吾诸种兵共寇并、凉二州,将湟中义从讨之。

    凉州刺史郭闳贪共其功,稽固军,使不得进。义从役久,恋乡旧,皆悉反叛。

    郭闳归罪于,坐召下狱,输作左校。羌遂陆梁,覆没营坞,转相招结,唐突诸郡,于是吏人守阙讼以千数。朝廷知为郭闳所诬,诏问其状。但谢罪,不敢言枉,京师称为长者。起于徒中,复拜议郎,迁并州刺史。

    八年夏,进军击当煎种于湟中,兵败,被围二日,用隐士樊志张策,潜师夜出,鸣鼓还战,大破之,首虏数千人。遂穷追,展转山谷间,自春及秋,无日不战,虏遂饥困败散。凡破西羌,斩首二万三千级,获生口数万人,马牛羊八百万头,降者万馀落。

    封都乡侯。永康元年,当煎诸种复反,合四千馀人,欲攻武威。复追击,杀其渠帅,斩首三千馀级,西羌于此弭定。而东羌先零等,自覆没征西将军马贤后,朝廷不能讨,遂数寇扰三辅。其后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招之连年,既降又叛。桓帝诏问曰:“先零东羌造恶反逆,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强众,不时辑定。欲移兵东讨,未识其宜。可三思术略。”

    因上言曰:“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而降于皇甫规者,已三万许落,善恶既分,馀寇无几。今张奂踌躇久不进者,当虑外离内合,兵往必惊。且自冬践春,屯结不散,人产疲羸,自亡之,徒更招降,坐制强敌耳。臣以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穷虽服,兵去复动。唯当长矛挟胁,白刃加颈耳。计东种所馀三万馀落,居近塞内,路无险折,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而久乱并、凉,累侵三辅、西河、上郡,已各内徙,安定、北地复至单危,自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馀里,匈奴、种羌并擅其地,是为拥疽伏疾,留滞胁下。如不加诛,转就滋大。今若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三冬二夏,足以破定,无虑用费为钱五十四亿。如此,则可令群寇破尽,匈奴长服,内徙郡县得反本土。伏计永和中,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亿;永和之末,复经七年,用八十馀亿。费耗若此,犹不诛尽,馀孽复起,于兹作害。今不暂疲人,则永宁无期。臣庶竭驽劣,伏待节度。”

    帝许之,悉听如所上。建宁元年春,将兵万馀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虏兵盛,众恐。乃令军中张镞利刃,长矛三重,挟以强弩,列轻骑为左右翼。激怒兵将曰:“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

    因大呼,众皆应声腾赴,驰骑于傍,突而击之,虏众大溃,斩首八千馀级,获牛马羊二十八万头。拜破羌将军。

    夏,复追羌出桥门,至走马水上。寻闻虏在奢延泽,乃将轻兵兼行,一日一夜二百馀里,晨及贼,击破之。馀虏走向落川,复相屯结。乃分遣骑司马田晏将五千人出其东,假司马夏育将二千人绕其西。羌分六七千人攻围晏等,晏等与战,羌溃走。急进,与晏等共追之于令鲜水上。士卒饥渴,乃勒众推方夺其水,虏复散走。遂与相连缀,且斗且引,及于灵武谷。

    乃被甲先登,士卒无敢后者。羌遂大败,弃兵而走。追之三日三夜,士皆重茧。既到泾阳,馀寇四千落悉散入汉阳山谷间。时张奂上言:“东羌虽破,馀种难尽。宜以恩降,可无后悔。”诏书下。

    复上言:“臣本知东羌虽众,而软弱易制,所以比陈愚虑,思为永宁之算。而中郎将张奂,说虏强难破,宜用招降。又言羌一气所生,不可诛尽。案奂为汉吏,身当武职,驻军二年,不能平寇,虚欲修文戢戈,招降犷敌,诞辞空说,僭而无证。何以言之?昔先零作寇,赵充国徙令居内;煎当乱边,马援迁之三辅。始服终叛,至今为鲠。故远识之上,以为深忧。今傍郡户口单少,数为羌所创毒,而欲令降徒与之杂居,是犹种枳棘于良田,养蛇于室内也。故臣奉大汉之威,建长久之策,欲绝其本根,不使能殖。本规三岁之费,用五十四亿,今适期年,所耗未半,而馀寇残烬,将向殄灭。臣每奉诏书,军不内御,愿卒斯言,一以任臣,临时量宜,不失权便。”

    二年,诏遣谒者冯禅说降汉阳散羌。以春农,百姓布野,羌虽暂降,而县官无廪,必当复为盗贼,不如乘虚放兵,必殄灭。夏,自进营,去羌所屯凡亭山四五十里,遣田晏、夏育将五千人据其山上。

    羌悉众攻之,厉声问曰:“田晏、夏育在此不?湟中义从羌悉在何面?今日欲决死生。”军中恐。晏等劝激兵士,殊死大战,遂破之。羌众溃,东奔,复聚射虎谷,分兵守诸谷上下门。规一举灭之,不欲复令散走,乃遣千人于西县结木为栅,广二十步,长四十里,遮之。分遣晏、育等将七千人,衔枚夜上西山,结营穿堑,去虏一里许。又遣司马张恺等将三千人上东山。虏乃觉之,遂攻晏等,分遮汲水道。

    自率步骑进击水上,羌却走,因与恺等挟东西山,纵兵击破之,羌复败散。进至谷上下门穷山深谷之中,处处破之,斩其渠帅以下万九千级,获牛马驴骡毡裘庐帐什物,不可胜数。冯禅等所招降四千人,分置安定、汉阳、陇西三郡,于是东羌悉平。凡百八十战,斩三万八千六百馀级,获牛马羊驴骡骆驼四十二万七千五百馀头,费用四十四亿,军士死者四百馀人。

    更封新丰县侯。行军仁爱,士卒疾病者,亲自瞻省,手为裹创。在边十余年,未尝一日蓐寝,与将士同苦,故皆乐为死战。光和二年,为太尉。会日食自劾,有司举奏,诏收印绶,诣廷尉。时司隶校尉阳球奏诛王甫,并及,就狱中诘责之,遂饮鸩死。初,与皇甫威明、张然明,并知名显达,京师称为“凉州三明”云。

    孙子曰:“用而示之不用。”纪明欲击鲜卑而诈为召还。又曰:“料敌制胜,上将之道。”纪明谓三冬二夏足以破定。又曰:“死地,吾将示之以不活。”纪明谓士卒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又曰:“将能而君不御者,胜。”纪明每奉诏书,军不内御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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