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脸捏红了当做没事,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说你不爱我了,把我送走了!我在之后毒瘾发作的时候,知道怀孕了,我天天祈祷孩子可以健康,但是二十二天前,孩子停止了发育,再也不会长大了,他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没了,没了!可是就在那一天,我知道了你宣布要跟季蔷订婚,你让我如何不恨,我恨你,顾西弦我恨你!”
她几乎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颓然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她是变得强大了,变得更加有能力了,但是那又怎样,这个孩子像是一根刺一样的扎进了她的心里,已经发炎化脓,稍稍一触碰便能让她瓦解所有的坚强与伪装。
这些痛苦,别人永远无法替她承担,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她一遍一遍的咀嚼,几乎自虐一样。
她发誓不会让害她的人好过,包括顾西弦。
如果她还跟顾西弦在一起,哪怕这个孩子注定要离开,也可以有个人跟她一起分担这些痛苦,甚至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说不定孩子会以另一种方式再次回来。
走廊尽头,金碧辉煌的地方,安静的一片苍白,落针可闻。
秦之炀完全不知道竟然这样曲折,他几乎无法想象,郑雨桐是怎么承受得住这一切的。
他转头看顾西弦,发现他的表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如果硬要形容那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得到了所有美好的东西,却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那种得而复失的绝望,太可怜了。
这让他非常后悔,如果知道郑雨桐经历过这些,他绝对不会讲出来。
正如对顾西弦来说,如果他早知道,断然不会放郑雨桐离开,即便拼上性命,也会护她周全。
他应该将所有潜在的危险都扼杀在摇篮,应该将郑雨桐绑在身边,一步不让她离开。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平生第一次,知道后悔是什么感觉,却更后悔知道这种感觉。
他这辈子,太顺风顺水,想要的从来都是用尽手段得到,即便是郑雨桐,也曾经强取豪夺,得到的很轻易,他后来喜欢上她,自认为给了她美好,但做的太不够了,他不了解郑雨桐,轻易摧毁她的世界,瓦解她的精神,他觉得送她离开是为她好,但谁知,却造成最大的伤害。
郑雨桐应该恨他,因为现在他自己也恨自己!
顾西弦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感觉,曾经的一幕幕美好如今变成锋利的箭,深深的扎进他的身体,痛得他眼泪都落了下来。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伤害已经造成,郑雨桐遭受了那么多的伤害,怎么可能轻易原谅他。
尽管如此,顾西弦却下定了决心要补偿。
她只哭了一小会儿便平复下了情绪,郑伯安最近一段时间将她教的很好,她很快擦开了眼泪,在秦之炀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顾西弦,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你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有权利知道这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曾经想报复顾西弦,借用郑家的权势将他打落尘埃,但是这岂不是说明她还放不下他,有爱而生恨,有恨必有爱,说清楚之后,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她不想再跟顾西弦有任何的牵扯,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因为他们的相遇是个错误,以后的谎言是个错误,彼此的不了解是个错误,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她遭到了惩罚。
她现在想终止这个错误。
所有的一切摊开说明白了,事情也该画上一个句号。
郑雨桐迈步要离开,顾西弦却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雨桐,不要走。”
“不要走?”郑雨桐不得不停下来,她转头看着顾西弦,轻声道,“顾西弦,你今天是订婚典礼吧,你让我不要走,可想过季蔷的感受?”
“我跟她只是交易。”顾西弦艰涩开口,俊美的面容一片狼藉。
他从来高贵如神祗,何时有过这么狼狈的模样。
郑雨桐轻轻笑了起来:“婚姻这样神圣的事情,也能拿来做交易,这让我想起来,你之前答应娶我,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吧。顾西弦,你不必多说了,什么都晚了。”
顾西弦果然是顾西弦,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顾西弦胸口一窒,想反驳却没有言语,确实,因为父母的经历,他对于婚姻并没有多么神圣的感觉,是可以拿来做交易的,但此时在郑雨桐的目光下,他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荒唐的可笑。
“我可以取消。”顾西弦开口。
郑雨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的更加开怀:“我如果知道的没错的话,你需要季蔷的帮助,如果没了季蔷,你的处境会更加危险吧。顾西弦,你没必要这样做,我也不会感动的。”
说完,她便离开了。
没有回大厅,而是回到了车上,一上车,郑雨桐就瘫软了,秦之炀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痛苦的蹙起眉,脸色苍白,心痛却不能做什么,只能安慰她:“雨桐,不要再想了。”
“我知道。”郑雨桐觉得似乎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流出体外,她顿时反应过来,应该是来姨妈了。
流产之后,大概一个月会来姨妈,虽然现在只有二十二天,但是因为郑雨桐这段时间是有专门人调理身体,自然恢复的更加迅速,是以才二十二天,就来了。
今天来,大概是因为情绪激荡,郑雨桐肚子很痛,又没有准备,只能死死捂着肚子,然后吩咐保镖去给她买卫生棉。
高大健壮的保镖立刻答应,然后一脸纠结的离开了。
秦之炀知道她肚子痛,便把手搓热,然后隔着一层毛衣,给她暖小腹。
郑雨桐舒服了一些,低声道谢:“谢谢你,之炀。”
“不必谢我。”秦之炀依然有些内疚,“事实上,我非常内疚,如果不是因为我,今天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我知道你是好意。”郑雨桐并没有怪他,“这些话我其实也想告诉顾西弦,憋在心里太久了,不能我一个人难受,不过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刚刚也是一时冲动。不过我不确定做的对不对,依照他的性格,这场订婚典礼,大概是订不成了。”
秦之炀没有接话,因为他心里也认定,这场盛大的订婚典礼,应该会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