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还能有多少助力?
你害怕...
你害怕也只能来找她这个懦弱寡言的婆母哭喊诉说不是吗?
赵老夫人陡生起一股子快意。
“再凶再厉,也到底只是个死人,死人还能突然活过来卡住你的脖子?你整日想这么多对自己也不好,若是叫阿显知道了…你自己琢磨琢磨,阿显可还能容你不成?”赵老夫人顿了一顿,手捏佛珠笑了起来,“照老婆子看,你就是整日给闲的。若是争气点,早日怀个儿子,也不至于净想些空事儿。”扬起声音,“六安上壶茶来,夫人口渴了。”
端茶送客。
李氏明白赵老夫人是想赶自己走。
不仅是在赶自己走。
还在嘲讽她没儿子。
暖阁外有六安大声应是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李氏扭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赵老夫人,“母亲这是想赶我走?”
赵老夫人神情淡淡,“夜已深了,老婆子也该睡了,总不能没日没夜地管你这些烂事吧?”
所以...
你是不想管了吗!
李氏向后退了一步。
既然你不想管…当初缘何要如此亲昵地邀她进房里去喝那杯茶呢!?
她当初…她当初见到白九娘便已是断了那念想了啊!
都是赵老婆子的错!
若不是赵老婆子,若不是那盏茶,她何苦挂在赵显这棵断头树上!
李氏目光瞬间变得阴狠毒辣,“我的烂事?”
身边有瓷器碰撞的声音。
六安已经途经暖阁,快跨过门槛了。
李氏抬起头来,“冤有头债有主,我看那冤魂应该来找上母亲你,才是对头的。”
赵老夫人猛地抬头,高声唤道,“六安,去换壶茶!”
六安的步子堪堪止在了门外,应了是后终于折转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老夫人目光阴沉,神情终于出现了变化,“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白家阴沉木一事,难不成不是你父亲勾结宫里的阉人干的?白家那二十六条性命,布政使闵恪也被一撸到底最终早逝,难不成不是你李家造下的孽?”
赵老夫人意味深长斜睨李氏一眼,“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不要又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更不要把烂事往别人头上栽。”
赵老夫人的目光,好似那日她父亲的眼神。
不屑一顾且意味深长。
她跋山涉水从广阳府回到京师,哭着抱住父亲的腰,哭得难以自已。
“我真的喜欢阿显——”
“赵夫人也是喜欢我的——”
“赵夫人同我说,她原先那个媳妇呀,又蠢又瘦弱——”
“她同我说,若阿显娶了我这样的姑娘,必定会成大器——”
“父亲,求求你!”
“求求你了!”
“求求你,帮帮怀玉!”
“帮我嫁给阿显吧!”
帮我嫁给阿显——
她的哭求没有打动她的父亲。
但是她的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