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真可怜。”官妈妈颇为伤怀,“遇上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主家。”
“主家?”檀生摇摇头,“不不不,这死去的姑娘就是这家的主家。”
官妈妈瞠目结舌,“那…那…是那主子姑娘死了!?”
檀生轻轻颔首。
天已黑透了。
赵家仆从绕着这个院落走,隔着游廊见这处有光,畏畏缩缩地大着胆子扯开喉咙吼,“是人是鬼!?”
自家姑娘的话被打断。
谷穗极不高兴,提起灯笼没好气地回道,“是大姑娘在这里!”
赵大姑娘在那院子里呀!
仆从拍拍胸脯。
那就好那就好!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家有赵大姑娘镇宅,什么妖魔鬼怪敢赖着不走呀!?
赵大姑娘比门上的钟馗都管用!
“大姑娘请好!大姑娘安泰!天儿这么热,大姑娘喝不喝盏茶呀?”仆从咧嘴谄媚,突然想起隔了这么远,神通广大的大姑娘也看不见她咧到耳朵后面的嘴,只好另辟蹊径将声音放得更甜,“要是大姑娘不想喝茶,大姑娘喝不喝甜白开?梨子汁儿?冰牛乳呀?”
烦死了!
隔空发问算什么英雄好汉!
有胆子进这院子里来呀!
谷穗叉腰对唱,“劳烦妈妈上一盏冰糖燕窝银耳羹到院子来吧!我家大姑娘口正渴呢!”
谷穗话音一落,那厢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好像之前从那里传出的人声,都是迷糊中出现的错觉...
也不知道那婆子是被冰糖燕窝银耳羹吓到了,还是被要求她送到院子里来吓到了...
那婆子肯定逃得飞快!
檀生抿嘴笑起来,可眼神将一轻飘飘地落到那深坑旁刨出的泥土上,笑颜轻敛,突然想起来——前世她头一回听见这件事时,好像也是在这样闷热的夏夜。
那是距今四年以后。
赵显亦是刚进京,接任直隶刑部侍郎。
他遇到的头一桩案子,就是这起。
当时的礼部尚书何颀家中,被狗从土里咬出了一条发黑的人骨——此事一出,全定京的眼睛一半钉在了何颀府上,一半钉在了刑部。
李质朴有意让赵显有所历练,特意将此案甩给赵显督办。赵显自然例行公事,先将这人骨拿到仵作房中查验,可因骨头年头已久,能依据得出判定的骨关节已尽数风化,仵作们只能得出此人已过世愈十年的鸡肋结论,再依据骨头大小可判定此人或是一名身形瘦弱的成年女子,或是一名发育良好的闺阁姑娘。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有用的结论。
赵显一时间焦头烂额。
赵老夫人一向关注幼子成长,对于年少的幼子在仕途中遇到的所有问题都怀揣着一颗刨根问底的赤子心,故而檀生在侍奉李氏用餐时,能偶尔听见赵显谈及此事。
“是…是何尚书家发现的人骨头…”
“对,是杏花胡同里那家。”
“嗯,没有什么进展,案发已过去很久了,宅子的主人都换了好几拨了,该清洗的销毁的早就没有了。”
“许不是丫鬟…应该是小姐…那白骨身边的丝绸缎子是好料,丫鬟穿不起。”
当时礼部尚书何颀的宅子,正好就是如今赵家买下的这一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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