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瓷攒盒出去了。
待洗春再进来,却发现姑爷已经出来了。
她眼尖地发现姑爷已经换了衣物——洗春记得姑爷来的时候穿的是藏青骑装,如今不但去了发上金冠,而且换了件玉白色的宽松袍子,神态从容,俊秀雅致犹如谪仙。
傅榭又给韩璎斟茶的时候,洗春发现不过一会儿工夫,姑爷连他里面的中单也换了——原先是件镶黑边的白罗中单,如今换了件没有镶边的白绫中单……
洗春想不明白,便不再想了,进了东边姑娘的卧室铺床收拾,预备侍候姑娘洗了澡睡下。
傅平自去铺设东厢房傅榭的卧室。
洗完澡出来,韩璎靠在东墙边上的熏笼上晾干长发。
她有一头乌黑长发,如今长及臀下,每次洗完澡都得晾好一阵子才能干透。
洗春立在一侧,正拿着盛香料的小掐丝盒子,专心地往熏笼里投香饼。
这个香饼很特殊,并不是常见的那些檀香芸香降香,闻着无味,可是放到熏笼里之后被炭一烤,就会散发出淡淡的竹子的清香,就像竹子被锯断之后断面上发出的味道,很是好闻。
韩璎悄悄抚上了自己*辣的唇。
她的唇有些丰润,虽然绝对称不上是樱桃小口,其实并不算大,如今有些肿疼,怪不好受的……
此时韩璎身上只穿着薄罗寝衣,柔软单薄的丝绸软软地贴在身上,玲珑丰润的身体显得曲线极为明显,前方那两点已经微微突起了……
韩璎睡下之后,傅榭心神激荡,一时难以入睡,便去前院的靶场练了一个时辰的箭,直练了一身的汗这才回来预备洗澡。
他刚脱了外衣,便听到隔壁房间隐隐传来一声尖叫。
是韩璎的声音!
傅榭立刻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冲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傅平也拔刀跟了上去。
傅榭刚推开正屋的房门,里屋便传来洗春的声音:“姑娘做噩梦了!”
片刻之后,洗春自去休息了,傅榭和衣躺在韩璎的床上,轻轻地拍着韩璎的背。
韩璎蜷缩成一团窝在他的怀里,犹在瑟瑟发抖。
傅榭抱起她,让她更舒服一点,一边抚摸着她的背,一边柔声安抚着:“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过了夜间子时,傅榭这才把韩璎哄睡。
他刚把韩璎放好,外面窗户就被轻轻敲了三下,接着便是傅靖刻意压低的禀报声:“禀公子,小许公公来了,说是有急务要和您商议,他连夜从鲁州行宫赶来,一会儿就要回去!”
傅榭刚要起身,韩璎立刻“嘤”了一声,四肢即时缠了上来,牢牢锁住了傅榭。
抱着小孩子般的韩璎,傅榭只得道:“让他进来隔着帐子说话吧!”
他抱着韩璎,起身把双层帐子拢紧,这才拉了锦被盖在了自己和韩璎身上。
平生第一次隔着帐子向傅榭回话,许立洋有些奇怪,便有心试探,故意行礼道:“奴才见过公子。”
玉色绣帐里传来傅榭刻意压低的声音:“说罢!”
确定是傅榭的声音,许立洋这才禀报道:“禀公子,皇后娘娘身边侍候的宫女宛雅有了身孕。”
闻言傅榭正在轻抚韩璎背部的手一下子停在了那里,片刻后方道:“皇后娘娘有何打算?”承胤帝至今膝下荒凉,皇后娘娘是得做一些打算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许立洋顿了顿,低声道,“李代桃僵。”皇后娘娘虽有此意,可是若没有公子在外协助,也只能想想而已。
傅榭默然半晌。
此时他倚着靠枕坐在床上,而韩璎八爪鱼般趴在他的怀中,软软的暖暖的,小狗一般缠着他。
韩璎一旦睡着就会睡得很熟,他上次折腾了半日她都没醒。
傅榭的手缓缓地拂过韩璎,心念急转。
如果他出手的话,宛雅将来若是生出女孩子,便是皇后所出的公主,身份高贵;若是诞下男丁,便是承胤帝嫡出之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大周太子……
韩璎大概做了什么美梦,咕哝了声“哥哥”,脸贴在了傅榭身上。
立在帐外的许立洋听到这声“哥哥”,如遭雷击,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这是韩姑娘的声音!韩姑娘怎么在公子的帐子里?他们不是未成亲么?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心脏有些喘不过气来。
傅榭抱紧韩璎,沉声道:“你去向皇后娘娘回报,请她把那个宛雅交给你。你把她交给傅宴,安排进我在鲁州的宅邸。我初六成亲,大概初十会赶到鲁州,以后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许立洋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激荡,涩声道:“是。”
又道:“奴才告退。”
他缓缓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自有傅靖引着他离开。
被凛冽的夜风一吹,许立洋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韩姑娘要嫁人了!
想到那个娇美调皮的女孩子要成为公子的新妇,许立洋觉得胸腔里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