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张月鹿见朱雀吃瘪,心情大好,随手扯了布条堵住鼻孔,然后殷勤谄媚的给以墨揉肩捏腿,“主子,听说三日后,皇上要为风昊、云泽、雷霆三位异姓王洗尘接风,特意在御花园设了宫宴,宴请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各位王爷和皇亲国戚。”
“是吗?宴请群臣……”
以墨挑了挑眉,圣旨还未下,她自然不知。
张月鹿笑得,“是呢,圣旨已在中书省拟好,再过两个时辰就会发出。三日后必定热闹非凡……主子,宫宴上,您也带我去吧。”张月鹿这是想凑热闹呢,在忘川平静的日子呆久了,一到京城这暗波浮动的地方就按耐不住性子,想要翻天覆地的闹腾起来。
张月鹿虽然看着轻佻浮华,可骨子却是跟以墨一样狠戾酷辣,也就因为如此,他才最得以墨喜欢,留在身边带着玩儿。
朱雀也知晓他的性子,冷声警告道,“你最好记着,这里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不是你能恣意妄为的忘川。忘川是我们的天下,四处遍布着我们的人,在忘川你想怎么胡闹都行,可这里不行。”
“先不说皇上的态度如何,就野心勃勃的左相任颧禾与手握兵权的镇国大将军何纵两人就够我们堤防的了。如今朝中势力四分五裂,后宫娘娘争权夺位,各个皇子也暗中在蛰伏,准备出击篡位夺嫡。这么敏感的时刻,三位异姓王爷入京,只会将风浪掀得更高。不管是拉拢还是排挤,暗中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雷霆王府,如果主子走错一步,那便是万劫不复。你最好老实些,别给主子惹麻烦。”
对于朱雀的警告,张月鹿却不怎么放在心上,嘟着嘴小声反驳道,“怕那些老家伙作甚!我们手里可是握着十万大军,惹得主子心里不痛快了,杀了就是。”
“……”朱雀气得脸都白了,颤抖着手指指着一脸为主独尊的狂妄自大的张月鹿,半天硬是没憋出一句话来,跟这么种白痴讲道理,那是浪费表情。
以墨倒是没生气,好笑的拍了一下张月鹿的脑门,“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还惹得不痛快,杀了就是!
张月鹿小狗似的蹭了蹭以墨的手臂,讨好的笑看着她,“可不是!主子,您可是握着十万大军,且还有三万所向披靡的重铁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逼供夺位都未必输,何必看那些老家伙的脸色!”
以墨摩擦着袖口那沉重的红黑暗纹,漫不经心的道,“京城这滩水深着呢,各家实力盘根错杂,敲碎了这家的骨头连着那家人的经脉,除非能一劳永逸的全杀了,否则……还是不动的好。放心,即便是不玩凶残,玩阴谋手段咱也能玩死他们。”就看那个不长眼的来蹙眉头!
听了这话,张月鹿眉开眼笑,“嘿嘿~对对,咱玩阴谋也能玩死那些不长眼的。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啊,他们都是爽快耿直的人,咳咳,好吧,是凶残狠辣的人,不顺心随手就杀了,从没有玩过阴谋来着,京城那些货色都是玩阴谋的祖宗,肯定玩不过的撒。
“主子,要不要找些人过来帮忙啊……”张月鹿赶忙推荐,“我看那个梁少云和宁有书就不错,脑瓜子转得快,绝对聪明!”
以墨想了想,道,“把宁有书叫来就行,让房日兔在刑部随便给他找个司狱的职位。对了,顺便让人把荷花也送来。”
荷花原名叫邱姿蓉,乃是前御史台邱清明的嫡女,邱清明被罢官流放忘川,女儿被卖做官奴。
当年荷花心高气傲不愿给以墨行礼,被以墨行了膑刑,生生剔了膝盖骨。以墨没有下令将她逐出王府,下人自然也不敢妄自做主将她赶出去,后来就一直当闲人养在王府后院,常年同轮椅作伴。
张月鹿不知有这么一个人,可朱雀却是晓得,当年的事她也隐约听离总管说了,知道那不过是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废人。
“主子,那荷花已是废人,您为何要大老远的将她接来京城?”
以墨未言,她如此行事自有道理。
傍晚,寒风冷冽。只见天地间下着细小而密集的雪花,并且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不到半个时辰,天地间就扑上了一层雪白。
长廊的栏杆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花盆里花的枝干和叶子上都托着一团团的雪,树干上的雪像一条弯曲的小路,寒风一吹,纷纷扬扬飘风。
霓裳披着厚实精美的披风,纤臂上挽着男士的衣袍,摇曳着身子,风情的朝雅亭中走去。
雅亭中,男子身着单衣而立,石桌上的小火炉中温着一壶梅花酒,他脚边燃烧着温暖的火炉,倒也不冷,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只觉悠闲惬意,倒了杯温酒,举杯,昂首,一饮而尽。
借着淡淡的酒意,男子酣然唱道,“临冬至,迎风驻,青天白雪满天飞,冷风挟带暗箭追。取暖人相聚,白雪留足痕,青山无叶鸟绝飞,冰雪枝头在伤悲,绿水倒映显天灰,独钓江边,风中颤动,家中经济几人知,唯知点鱼肥,度过冬季。向平川望去,炊烟袅袅随风去,积雪寸厚,险铸人命住哪边?岂能盲住。自然造雪,逢年冬数,红日总被拒云层之外,光阴似箭,愿上天能久留春暖状,使人间欢畅永生……”
霓裳娇唤道,“王爷,下雪了,当心身子受凉。”说着便将手臂上挽着的衣袍取下,贤淑的为他披上,细心的给他系着带子。
王爷眼角染上了醉意,搂过霓裳的细腰,温和笑道,“还是霓儿最会关心本王。”轻吻着她的额角,搂着她一同坐下,指着茫茫一片雪白,沉吟道,“看看这世界,多纯洁白净,没有阴谋,没有杀戮,没有仇恨……如果一直这样纯白,那该多好啊。”
霓裳温顺的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眼底有钦慕爱意流露,“王爷。”
王爷的脸色却突然一变,虽然依旧温润儒雅,可眉宇间的冷漠无情怎么也掩盖不了,“今日可瞧见车帘后的太子了?”
霓裳身躯轻颤,眼底的钦慕尽数被掩盖,乖顺的点头,“瞧见了。”车帘撩开的瞬间,她恰好瞥见了马车里那抹风华绝代的身影。那般高贵俊美的男子……
王爷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浅酌着小酒,望着院中纷纷扬落的雪花,漫然询问着,“觉得太子如何?”
霓裳轻咬着下唇,犹豫一番才开口评价,“太子确实如传言那般阴险狡诈,狠戾无情;可也不若传言那般刚愎自用,特立独行。那样的男子,应该是有着运筹帷幄的大智。”
王爷微眯着眼,眼底深邃一片,缓缓摩擦着莹白如玉的瓷杯,低声喃喃,“是吗?运筹帷幄……看来又是一个劲敌啊。”
沉默半响,王爷又揽着霓裳的腰,温柔道,“三日后的宫宴,你陪本王去吧。”右手抬起,粗糙的拇指指腹亲昵的摩擦着她红艳水润的嘴角,“给本王好生观察,本王倒要看看这京城有多少值得本王重视的人才。如果都是一群傻瓜,那本王玩起就没什么意思了……”
“是。”
……
以墨来京城,唯一算得上单纯的只是高兴的就要算正三品京官太常寺卿粱越湖了。
当初呈袭与粱越湖虽是口头上结为姻亲,可有定亲信物双鱼佩为凭。所以,以墨与粱耀祖这份亲事比与文家文喏那份亲事更有说服力些。那时呈袭担心自家闺女嫁不出去,便给她找户好欺负且地位也不算太低的粱家结亲。后来呈袭又担心夫家地位太低,委屈了宝贝闺女,便安排粱越湖进京做了正四品太常寺少卿。粱越湖此人别的本事没有,可谄媚巴结人的手段倒是练得炉火纯青,来京城没两年就攀上了任颧禾这根高枝,直接从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变成正三品太常寺卿。
他也明白,以他的本事能做到正三品京官儿的位置已是顶天了,如果还想老粱家地位更尊贵些,那就只剩下与雷霆王爷家的这门亲事了。嘿嘿~老梁家要是能出个驸马爷,定能光宗耀祖几代人!
如今雷霆王府举家搬至京城,成为他老梁家坚强的后盾,你说他能不高兴吗!
从太常寺出来,他便匆匆回了家,都来不及换下一身官服,便叫管家去喊嫡亲长子粱耀祖来。管家刚转身,却被粱越湖的正妻夫人粱何氏给叫住了,“站住。”
粱何氏贤惠的为粱越湖拍了拍肩头的雪花,柔声道,“老爷,祖儿不在府里。”
粱越湖脸色一变,怒声道,“他是不是又去梨园了?我说了多少次,不准让他再去寻那女人!如今平安公主已经进京,如果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你要我怎么跟雷霆王爷解释?!即便是要去找那女人,也得是跟平安公主完婚之后,在他与公主成亲之前,我不准他再踏进梨园半步!”
话音刚落,一道掷地有声的喝声在门口响起,“爹,我也说了,想要我跟那什么公主完婚,就必须让雅儿做我的正妻,那什么的公主只能做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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