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时间,死了一个文官之后,血都还没凝固,又再次杀了一位武将。
在加上外面一条长街的死尸,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官员瞬间老实了。
可呈倾到底是不甘心,沉寂之后率先打破平静,义正言辞的喝问道,“以墨,段将军在军中立下赫赫战功,且对忘川对王爷都是忠心耿耿,你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置他于死地,岂不是寒了忘川数万将士的心。”言外之意是指责呈以墨先咄咄逼人要处死段亲授,段亲授走投无路才冒死行凶。
呈倾这话有霍乱人心之意。武将们也不负他望,确实乱了心。
是啊,就连段将军这样忠心耿耿的人都说杀就杀,那他们这些没有战功傍身的将士岂不是更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沉寂的武将们纷纷躁动起来,“是啊,段将军为咱们忘川立下不少功劳,就说几年前与蜀国的大战,要不是段将军英勇,潜入敌营烧毁敌人粮草,我等哪还有命站在这大殿上……”
“可不是,当年段将军还被敌军首领一箭射穿了琵琶骨……”
“还有虎峡谷那一战,段将军独闯敌营,中了三刀六剑,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才捡回一条命……”
武将一闹,文官也跟着起哄,有人为钱墙余抱不平,“钱大人虽然有罪,可也要开堂问审后才能定罪行刑……”
听到众人的低语,呈以鹄敛下眼眸,心思也是十分活络。即便是没有呈以墨横插一脚,他也会败到呈倾手里。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有自知之明。呈倾得了虎符,能号令曹庆等边关大将。他即便是拉拢了朱华,有戍卫营的五万巡城卫在手,可也抵不过镇守边关的十万大将。
而他听说雷霆王手里握有一支精锐铁骑,如今雷霆王死了,那他的铁骑应该是落在了呈以墨手里。不然,以呈以墨一介女子之身,如果没有强劲的后盾,不可能现身争夺王位。
左右思量一番,呈以鹄决定支持呈以墨。一来:呈以墨手中握有十万铁骑,在加上她身边这些武功高强的手下,忘川无人是其对手。二来:女子为政,众位官员总有不服。如果他从中调解,不仅能得她信任,还能收买众官员的人心。再又,她一介女子处理政事肯定一窍不通、束手无策,到那时她势必会仰仗他,而那一刻他以辅佐之名,再仔细谋划,定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打定主意,呈以鹄率先开口解围道,“钱墙余官商勾结谋财害命,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公主殿下判他铡刀之刑,已是仁慈开恩。而公主殿下为何将段亲授赐死,以以鹄之见,定是段将军违背了军纪法规。”
说完,朝着呈以墨躬身施礼,“公主殿下,不知以鹄说得可对?”
呈以墨睨了他一眼,眼中光芒意味不明。
对上那道深邃冷冽的视线,呈以鹄突然一阵惊悸,那眼神犀利得好似能看穿他的心思。不自在的垂下眼眸,避开她审视的目光。
以墨冷笑,旋即转目扫视众人,轻声哼道:“我呈以墨处事果断决绝,且赏罚分明。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过大者,皆斩!乾闽十六年七月,玉门关外的虎峡谷一战,段亲授因醉酒误事,导致玉门城被敌军攻占,又因敌军来势凶猛,此后范奕城、湖魔城接连被敌军拿下,此役,我军损失三座城池,折八万将士,城中百姓死伤无数……第二日段亲授酒醒,知此事如果暴露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于是便谎称欲独闯敌营被敌人发现,然后自己动手在身落下三刀六剑……”
“尔等认为,此人不该诛?”严厉的声音蕴涵浓烈杀气。锐利的目光从众位大臣的面上一一扫过。被扫视的官员们纷纷心虚的移开视线。那些先前叫嚣得凶猛的武将们更是羞愧的垂下头。
此事虽然没有证据,可他们都清楚,段亲授嗜酒如命,曾有几次因酒耽误军情,皆因事态不严,只罚了几十棒军棍就不了了之。所以,此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此乃满门抄斩的大罪,如今只赐死段亲授一人,算起来还是公主殿下仁慈开恩了。
“公主殿下公正廉明赏罚分明,我等心服口服!”从踏入主事殿就一直未出声的龚领此刻突然朗声赞颂。秦雀也是聪明,紧跟着跪地附和,“我等心服口服!”
见两位布政使大人恭敬的跪地表示臣服,其他官员面面相觑:这是表示支持一个女人为王的节奏么!
其他官员们有些犹豫,这以跪,可就改不了了。女人为王,忘川还有前途吗?
“公主殿下智勇双全,武功绝世无双,末将心服口服!”济龚领秦雀之后,曹庆单膝跪地表示支持。
曹庆这一跪,惊了无数双眼睛。呈倾更是怒目相向,“曹庆,你、”竟然敢临阵倒戈!
“公主殿下雄韬伟略神勇威武,臣等心服口服。”
“臣等心服口服……”
文武百官洋洋洒洒的跪了满殿。就连龚领曹庆等大人物都跪了,他们这些小人物如果再犹豫,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为了保住这条贱命,还是赶紧臣服到她的石榴裙下的好。
苦逼的文官们面上心悦臣服,内心却是在滴血:呜呜~小女子为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祖宗的百年基业,恐怕就要葬送到她手里了。
呜呜呜~内流满面的大人们森森觉得前途无亮啊!
在呈倾铁青的面容下在呈倾铁青的面容下,龚领又开了尊口,“臣等请求公主殿下接任忘川雷霆王一职,相信忘川在公主殿下的管理下定能风调雨顺名震四海。”
“请公主殿下接任雷霆王一职。”百官齐声‘请求’。
“好。既然众位大人如此恳求,如果以墨再推脱那就不识好歹了。”咳咳咳,这辈子,呈以墨就只‘谦虚’这么一回。可再‘谦虚’,也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兴奋和得意。
这会儿连武将们也开始泪流满面了,呜呜,虚伪的女人。
张月鹿最会察言观色,早早就将王印端在手中,见百官‘恳求’,见主子‘为难’的点头,立即双手将王印奉上!
眼见呈以墨就要接过王印,呈倾激怒之下大喝,“慢着!”
以墨收回手,漫不经心的冷睨呈倾一眼,“呈二老爷有何赐教?”声音冷硬如铁,落在胸口犹如重锤。
看吧,生气了,连‘二爷爷’这个表面称呼都不叫了。
呸!倚老卖老的老东西,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还有心思争王位,只怕你有命争没命享!
“老夫不服。”呈倾赤红着双目,怒瞪着这群贪生怕死的官员们,“牝鸡司晨,惟家之索!你们也不怕成为那亡国之臣!哼,老夫绝不通一个女人成为忘川之王。来人,将这女人给老夫扔出主事殿!”
“呈二老爷,小的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张月鹿把玩着手里的软鞭,眼里闪烁着凶光。
“你一个贱卒也配跟老夫如此说话!”呈倾气疯了,指着张月鹿,命令手下,“去,将他给老夫剁成肉酱。”呈家的血脉他下不得狠手,你一个贱奴,老夫可不心软。
呈倾如此肆无忌惮,仰仗的自然是他那五千私兵。曹庆虽然倒戈,失去一大助力,可他那五千私兵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呈二老爷想要看肉酱,何需现在剁?来,呈二老爷,让小的的带您出去看看现成的肉酱。”说罢,火龙鞭激射而出,灵活的缠上呈倾的腰,呼啦一卷,就将呈二老爷给摔出了大殿。
随后,殿外传出一道刺耳的惨叫——
白骨森森,尸骸遍野,残肢断臂,血流成河……长长一条血街。
呈倾都快给吓疯了。他的五千私兵,竟是一个不留!
恐惧与绝望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他牢牢捆住,一辈子永不脱身。最终,白眼一翻,晕了。
没了呈倾的阻挠,在呈以鹄‘别有用心’的拥护下,呈以墨顺利登基为王!
“臣等参见雷霆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参见雷霆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参见雷霆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
宏亮的参拜声震得主事殿一颤,旋即抖落了满地的灰尘。
震耳欲聋的声音盘旋着直上九天云霄,寒风一卷,飘向承天的八郡九州。此消息,犹如寒冬席卷大地。众人感叹:这是要变天的节奏啊——
——不可忽视的分割线——
封王的折子快马加鞭送往京城,让因三皇子离京而暂时平静的京城瞬间激起千层浪!
“报——”
深夜,八百里加急的折子被人送往皇上寝宫乾龙殿。
守夜的苏牧见人来,忙迎身上去,看了眼寝殿,低声问道:“何事?”
守门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回道,“苏公公,忘川八百里加急递来的折子。”说着将折子递到他眼前。
苏牧接过折子,犹豫片刻,最近国事繁忙,加上皇上这几天睡眠不好,知道深夜子时才好不容易睡下,这会儿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
“苏牧。”还不待苏牧作出决定,宫殿内就穿出了乾闽帝的声音。
苏牧一惊,快步进殿,跪地请罪,“惊扰了万岁爷,奴才罪该万死!”
乾闽帝起身,眉峰紧蹙,眉宇间凝成‘川’行,伸手揉揉胀痛的脑袋,摆手道,“不怪你,起来吧。是朕这几日睡得不安稳。”
可不是,乾闽帝这几日睡得激起不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睡不好,整日都没精神,乾闽帝自己披上外衣,撩开明黄是纱幔,神色恹恹的走出来,“苏牧,明晚去太医院拿些安然香点上。”
“奴才遵旨。”苏牧连忙起身,抬手虚扶着他,顺便将折子递上,“万岁爷,这是从忘川传来的折子。”
乾闽帝一怔,放下手接过折子,走到外殿的龙案后坐下。
苏牧见此,点了盏宫灯置于案上,暗淡的光线顿时明亮。复又招来殿外伺候的宫女,沏了杯浓茶。乾闽帝翻开折子,起初看时,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头也是高高蹙起,可看到最后竟哄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奇闻!奇闻啊!”
苏牧见万岁爷的脸色一扫先前的阴霾,也跟着轻笑,小心翼翼的询问,“万岁爷,什么事让您如此高兴啊?自从上次六公主被浚河小郡王画了大花脸逗得您展开笑颜,这么久了,奴才可是从未见您如此高兴过。”
苏牧在乾闽帝身边伺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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