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西……”莫天一开口才发觉唤错,他笑着摇头,双手负于身后,对帝梓元道:“靖安侯君,何事留朕?”
帝梓元微不可见朝梅林中一瞥,几抹雪白之衣在远处梅林中若隐若现,甚是隐秘。
“无什大事,只是……”帝梓元收回眼,将目光落回莫天脸上,声音微微一扬,带着她一贯的懒散:“陛下长居北秦王城,和本侯不熟,怕是没听说过我的一些传言。”
“哦?靖安侯君的传言……?”莫天眉角扬了扬。
“我这个人以前做惯了土匪,养了副不太好的性子出来,别人如何与我无关,但就是看不得自己受委屈。”看着莫天,帝梓元眼一眯,眼底的霸道不容置喙,“我和韩烨的恩怨,自有我自己断定,无需他人插手。莫天陛下堂堂一国之君,日后这等不入流的离间之言,就不必再说了。”
莫天被帝梓元一番话噎得活像吞了团隔夜饭,憋屈愤怒得紧,可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居然敢教训他这个北秦帝王不入流,还如此堂堂正正,莫天见过霸道的,还真没见过像帝梓元这么横的!
“但陛下既然说了这等话……”帝梓元轻轻一顿,眼中眸光一闪,突然伸手朝莫天脖颈上劈去,“若让陛下就这么轻易走了,也坏了我晋南土匪之王的名声。”
变故陡生,莫天暗道不好,但帝梓元的掌风已至,他使不出半点内力躲避,只觉颈上一阵剧痛,随后头一沉,朝地上倒去。
“莫天陛下,好好保重,他日待我查出三国始乱之因,再与陛下算青南山之怨。”
“陛下!”
黑暗中,莫天耳边恍惚传来帝梓元极淡的一句和连澜清焦急的呼喊声。
莫天倒地的一瞬被帝梓元挥掌用内力抬了一下,虽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但好歹得了个囫囵全,没把脑子摔坏。
帝梓元把莫天一掌劈了个灰头土脸,韩烨心底解气得很,顿时神清气爽,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梓元。”见连澜清领着亲兵朝这边奔来,韩烨就要从马上跃下,却被帝梓元一个手势拦住。
“我自有分寸,不用担心。”
“若再前十米,我必取莫天性命。”帝梓元抬眼,朝连澜清的方向看去,内力发声响彻梅林。
连澜清拉住缰绳,眉头紧皱,“靖安侯,我皇信任于你和太子,大开城门送你二人出城,你如今反复意欲为何?”
连澜清不是蠢人,如今大靖一方有十位准宗师压阵,要反悔易如反掌。但若帝梓元真要动手取命,刚才便不会留有余地只击昏莫天,她如此做自然有所图。
“我不意欲为何,只是我平生最不耐两种人,一乃挑拨离间之人……”帝梓元淡漠抬眼,看向连澜清,“二为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徒。”
帝梓元的话掷地有声,连澜清迎上这双睿智而通透的眼,嘴唇紧抿,沉默着不言半句。
话罢,帝梓元反身跃上莫天的马匹掉头离去。
梓元这话分明意有所指,韩烨疑惑地朝连澜清的方向望了一眼,领着十位准宗师调转马头离开了五里亭。
马蹄声渐远,连澜清叹了口气,从马上跃下朝地上躺着的莫天走去。
陡然,一道亮光夹着凌厉之势从天际划下,连澜清连退两步,朝梅林中望去,一把长剑伴着厉风径直插入在莫天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天已大亮,恰在此时,今日头一抹鹅毛大雪伴着晨曦之光从空中落下,雪花散落在锋利的长剑上,被横空劈成两半,天地之间更添冷寒之色。
一道素白的身影迎着风雪从梅林深处走出,逆光下,她的容颜瞧不大真切。
银白的长剑发出清越的声音,脚步声熟悉如斯,连澜清迎着光,无需去辨便知来者是谁。
难怪帝梓元要将自己阻在五里亭,原来是为了她。
连澜清突然想起,十一年前他在大漠深处被那孩子救起留在君府养伤,一躺半年。她知他无聊至极,伤愈后带他出府游玩,来的就是这方梅林。
那也是深冬,可那日即使他被冻得腿脚僵硬,却依旧觉得温暖。
这十年,她的笑容和信赖是他背负血仇的人生里微一的慰藉。
他对莫天说了假话,四年前,他若执意,本可推掉和君家的婚事。
他明明不是秦景,故土家国里有他的骨血亲人和自小订婚的女子。他为复仇而来,原就不该有任何羁绊牵挂。可他舍不得,舍不得她嫁作别□□,哪怕只是曾经能与她缔结姻缘,都让他甘之如饴。
四年前施元朗问他可愿取君玄,他点了头。
可终究,他毁她君家百年名声,害她一世幸福。
连澜清抬头,看着大雪中缓缓走近的女子,眼底深处满是涩然。
君玄,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果,你知道的时间不长就好了。
秦景还活着,对你而言,怕是不如早就死了,对不对?